虞瑾愣神,不知趙崇珩這話中是什么意思,等她回過神來時,趙崇珩已然出了院子。
榮娘于一旁嘆息了聲,三皇子每次過來都只是說幾句話便走,連進屋子里坐坐都不曾,這兩人的感情何時才能好些?
虞瑾自是不曉得榮娘這樣的心思,得了趙崇珩這話,她就只顧著高興去了,喊了在屋子里抱著青竹劍發呆的緋衣,換了身男裝,便就出府了。
許氏綢緞莊生意如火如荼,許春紅忙得昏頭轉向,卻也是樂不開支,虞瑾瞧她一直那樣笑著,不知累不累。
許春紅見著虞瑾過來,忙招了個伙計先去應付那些夫人小姐,親自將虞瑾引到后院里去。
“得了這皇家御用綢緞莊的名頭,生意比往日好上了幾十倍,這銀子像流水般的往錢袋子里灌,可真是做夢都能笑出聲來。”許春紅說著,臉上的笑意不止。
虞瑾道:“我是專程過來多謝你送的衣裳,我很是喜歡,想必那曾經也是你的喜愛之物,送了我,你可是不舍得很吧。”
許春紅笑著搖搖頭:“以前倒是當寶貝供著,可也知曉就我這樣的身份若穿上它,也只是褻瀆了它的珍貴,也就您這樣的身份穿著它才相得益彰。”
虞瑾也不再多言,又問道:“聽說皇上御賜了金字牌匾下來,可已經掛上了?”
許春紅道:“還未,我就是想等著您來,一同將這牌匾掛上去,今天這日子不錯,待會兒,我便讓伙計拾掇著將匾額掛上去,您若是得空,就留下來一同用午飯,我去讓人準備著。”
虞瑾點頭應下,又想到屋外跟著的那倆侍衛,便悄悄的附耳同許春紅說了幾句話,許春紅點頭應下,便出去忙活了。
用了午飯后,那倆絕頂高手已經酣睡已深,虞瑾難掩自由的喜悅,朝許春紅拱手謝道:“多謝許老板了,這二位就勞煩許老板照料著。”
許春紅道:“公子放心,我在他們飯菜里的蒙汗藥下得足夠,怕是日下西山也醒不過來。只是公子要去何處,身邊還是需要有人保護著才行。”
虞瑾道:“你且放心,有緋衣在,沒人能奈何得了我。”
許春紅仍有些擔心,可見虞瑾輕松自若,又看緋衣手里握著青竹劍一言不發,許是緋衣當真武功高強,便也好應下,著了人送虞瑾和緋衣出去,再讓人將那兩個迷暈的侍衛抬到房里去看管著。
虞瑾原是想要去看看山里的藥材的,這可是花了大血本的,買山頭雖沒花多少,可藥材種子、人力花了花了一筆不少的錢,加上為濟世堂和保和堂宣揚就已經在盛京及各處做了不少的贈藥、義診。
只是,才一出綢緞莊,就有小廝過來尋她,說讓她去凌府一趟。虞瑾尋思著凌世伯找她有何事,猶疑的跟著小廝往凌府而去。
“凌世伯。”一進門,虞瑾便率先行禮喊道。
凌萬貫笑容可掬,一臉的慈愛,道:“我原想派人去三皇子府里去通知你一聲,沒想到你出來了,便差人將你請過來。當鋪里昨日有人當了件東西,是一尊觀音金像,有半人高的模樣,價值不菲啊。”
觀音金像?虞瑾似乎有些印象,趙崇珩昨日離開時曾同她說過這句,還說讓她仔細留著。
凌萬貫見虞瑾在發愣,喚了她一聲,又試探著道:“那觀音金像是當的死當,世侄女,你伯母很是喜歡那觀音金像,世伯請你過來是想問問你可否將那觀音金像賣給世伯,價錢不是問題。”
買當鋪的時候,虞瑾不方便出面,便讓人托了凌萬貫出面,并且承諾會將當鋪的利潤分一成給凌萬貫。凌萬貫看在曾與虞家世交的份上,虞家當初對他也是多有幫助,爽快的答應了,當了當鋪明面上的東家,對當鋪的事情也多有打理。
依著這份情意,虞瑾就是將那觀音金像白送給凌萬貫也不成問題。趙崇珩偏生同她說讓她仔細留著觀音金像,還準許她出府,可見是早已知道她才是當鋪真正的東家,許她出府,也應當是料到會有人告知她觀音金像一事。
虞瑾為難的同凌萬貫道:“凌世伯,您要這觀音金像,別說買,侄女送您也是應該,可是在您開口之前,就已經有人同我要了這觀音金像,我是身家性命在別人手里捏著的人,希望您能夠理解?”
凌萬貫臉色上有些許的懷疑,仍對那觀音金像念念不忘,道:“就沒有轉寰的余地?你伯母對這觀音像實在是……唉,可惜了!”說罷,無奈的嘆了聲。
虞瑾也沒打算瞞著凌萬貫,直言問道:“近來可是有人打聽過當鋪的東家之事?凌世伯可有說漏過嘴?”
凌萬貫這才面露愧色,道:“你不問起,我還險些將這事給忘了,前幾日確實有人問起過,我也是一時沒注意許是說漏了些,不過倒是沒有將你的名諱說出去,應當不會……”
后面的話他自己都沒自信說下去,若是沒人猜測道虞瑾就是那當鋪的新東家,自然就沒有最先前就已有人問虞瑾要那觀音金像。
果真見虞瑾臉色陰沉得厲害,凌萬貫愧意的道:“都是世伯糊涂,當鋪的事不會害了你吧?”
虞瑾的臉色稍稍緩和,道:“倒也無事,世伯不必自責。虞家沒了,若非世伯對侄女的照料,侄女的日子怕也不會像如今這般好過。”
的確,在虞家被抄家流放后,凌萬貫曾派了小廝來找過她,說是日后有什么難處盡可去找他,還送了一萬兩銀子給她傍身,虞瑾不好拂了凌萬貫這份心意,自然是全收下了。對于凌萬貫,虞瑾還是心懷感激的。
瞧著天色不早了,虞瑾不便久留,便就告辭離開凌府。
路上,緋衣突然開口道:“小姐,奴婢總覺的古怪的很。”
虞瑾問:“哪里古怪?”
緋衣回道:“凌老爺對小姐的好。”
虞瑾笑笑,道:“凌世伯是靠著當年虞家對他的支持才有了今日的財富地位,他如今對我的這些照顧算是對虞家一丁點兒的回報吧。緋衣,不是所有的商人都是唯利是圖的。”
緋衣沉默應下,隨后又問:“小姐是說凌老爺并非是那樣的人?”
虞瑾收攏了笑意,臉色顯得異常的凝重,道:“興許凌世伯不是吧,那時的我應當不存在任何可利用價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