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妮子，嘴里越發沒個遮攔，瞧你把你娘親羞成什么樣了。”
姜越點了點錦棠的眉心，雖是責罵，語氣和表情卻滿是憐愛。
錦棠順勢就摟住姜越的手臂，“爹爹何時給我添個弟弟？有了弟弟，女兒自然就不會去煩娘親了。”
錦棠把頭靠在姜越手臂上，享受著這難得的安穩，臉上盡是滿足。
塵世這樣污濁，即便是拼了性命，她也要守住她這唯一的一方凈土。
“你個還未出嫁的黃花閨女說這些話怎得也不覺得害臊。”
姜越揉亂了錦棠柔軟的頭發，大掌溫暖而又寬厚，包容了錦棠的一切。
“這個月底你就十三了，怕也是得給你找一戶好人家許親了。”
不知姜越說得是真是假，居然起了要為錦棠找夫家的念頭。
“我聽姜叔說……你去文華寺的時候遇到了衛小將軍？”
錦棠眉頭一挑，原來爹爹是聽姜叔說了這個。
“若你有意……”
“爹爹！女兒還小，不想討論這些事情……”
姜錦棠猛地打斷姜越的話，松開姜越的手，臉上的笑意斂了下來。
她對情愛，已然絕望。
“算了算了，你若是沒這個心思爹爹也不逼你。日后若是有了心儀的便告訴爹爹，只要是能配得上我的女兒的。便是搶，爹爹也給你搶回來。”
姜越見錦棠的反應愣了愣，到嘴邊的話也咽了下去。
摸了摸錦棠的頭頂，說出的話卻讓錦棠覺得眼眶濕潤。
她壓下心中悸動，微微仰著頭，帶了小女兒姿態說道：“那一切都由女兒自己做主才成。”
前世也是如此，是她執意要嫁給傅千辰為妻。爹爹原是不同意，可在她的哀怨哭訴下，只好無奈答應。
原以為覓得良人，卻不知原是一匹貪婪的餓狼。
“好好好，都依你。”
姜越笑了笑，羞了羞錦棠的臉。在朝堂上翻手為云覆手為雨的丞相大人，現在看來也不過只是一個為兒女憂心的父親。
“爹爹，您剛剛說到衛將軍，女兒這才想起件事來。想必姜叔也告訴爹爹了。”
“我們的馬車在路上被雪下掩埋的石頭卡住了，動彈不得。如今雖說只是小雪，可若是忽有一天下了大雪，封了山林可怎么是好。況且九華山中還有文華寺，一但大雪封山，寺中僧人香客的性命……”
姜錦棠有些急切。
今日的天氣好了起來，撥云見日，是冬日里最溫暖的晴天。
她在這個時候說大雪封山這樣的話，著實有些不應景兒。
可是前世，皇帝出宮來文華寺上香祈福的前些日子，就是這樣的艷陽天。
“錦棠……你是不是擔憂太過了？我看近日的天氣，頗有幾分化雪的架勢，怎會有大雪……”
姜越把書房的窗戶打開，幾縷陽光灑在了身上，溫暖而舒適。
“爹爹，未雨綢繆，防患于未然啊……而且，女兒聽說，皇上過段時日就會去文華寺祈福。若是……”
錦棠止口不言，說得太多反而會讓爹爹疑心，以她對爹爹的了解，他定然會照做。
“你說得，竟也有幾分道理……”
姜越喃喃，又轉過身子看著錦棠，“現在找人來挖一條小路可還來得及？”
就連姜越自己都沒意識到，他現在竟下意識把錦棠當做自己的同僚，與她共同商議起事情來。
“來得及，女兒知道有一條近道，可直通山下。”
那條路，還得感謝傅千辰。
若不是他當年在此處設下陷阱擊殺太子，她也不會知道。
可是此生，傅千辰，你再也沒機會再次布下陷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