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已經把不安分的小蹄子們打發出去了嗎，還有什么事？”夜寒煙不解。

素月走到窗口向外看了看，才轉回來神秘兮兮地說道：“不是打發不打發的事，這一陣子皇后娘娘一直自怨自艾，說是本來一片癡心為著皇上的江山社稷著想，怕皇上被那些輕浮女子消磨了雄心，誰知非但給自己賺了個妒婦的惡名，也失了皇上的愛重，既如此，倒不如退一步，給自己博個賢良名兒也好。”

夜寒煙吃了一驚，忙問：“這意思是娘娘要為皇上選妃嗎？這可是件了不得的大事，外面的文武百官們，聽了這消息怕是要樂得睡不著了！”

素月先是點了點頭，然后又緩緩地搖了搖頭，遲疑著說道：“可是我聽見娘娘的意思，似乎未必要從外面選。前兒還跟出云公主說，我朝定鼎不久，那些老臣當中倒有大半是前朝舊臣，難保不存貳心，倒不如在宮中選幾個德才兼備的尋常宮女，反倒省了好些麻煩！”

夜寒煙聞言哈哈一聲笑了出來：“這倒也是個不錯的主意，只怕素月姐姐近水樓臺，過不了多久就成了主子了！”

“你這口無遮攔的死丫頭，”素月氣得一巴掌拍在夜寒煙的額頭上，“瘋言瘋語，也不知道你是跟誰學的！我在宮中這么些年，可從未見過你這么放肆的丫頭！虧得這幾日你病了，不然娘娘見了你這輕狂樣兒，還不知道氣成什么樣子呢！你看我像是那種不顧臉面只想爬高枝的人嗎？”

夜寒煙笑吟吟地道：“別人想攀高枝，未必有這造化，這宮中說到德才兼備，有誰比得上姐姐你呢？”

素月急得臉色發白，兩只手一個勁地亂搖：“話可不能亂說，我是要一直伺候皇后娘娘的！娘娘的煩心事已經夠多的了，我不能分憂已經是萬分該死，難道自己還要給娘娘添堵嗎？”

夜寒煙知道素月倒是一片赤膽忠心服侍皇后的，聞言雖覺得不入耳，卻也不愿就此多言，心道這皇后也實在太可憐了，明知選妃是為自己添堵，卻又非選不可，看來她坐在那么高的位置上，心里也未必快活呢！

正說話間，外殿的一個二等小宮女匆匆忙忙地跑了進來，素月一見是她，先急得跳了起來：“都怪你，老纏著我說話，害我連差事都忘了！我這張嘴也是個存不住話的，今兒一高興又說多了，你可不要到處傳去！宮里要是起了謠言，那可不是玩的！”

夜寒煙本來還想從她這里打聽一下前朝四公主的事情，但眼見那小宮女已經跑了進來，只好開玩笑地道：“我這里已經與世隔絕了，便是想要傳話，也不知道傳給誰去呀！你只管忙去吧，我還等著你的好消息呢！”

素月一時沒有回過神來，詫異地問：“什么好消息？”

夜寒煙撫掌大笑：“雖說一片忠心伺候娘娘，到底也要為自己的前程考慮一下啊！依我看，娘娘如果一定要選妃，與其選些不知根底的上來生氣，倒不如就選了你，知道你的心好，只怕還少生些氣呢！”

素月本以為她要認真交代一件正經事，誰料她口風一轉，又扯到了剛才的話題上，偏偏還讓剛進來的那小丫頭聽了個話尾巴去，氣得她也不管夜寒煙是病人了，咬著牙撲上來就要廝打。

夜寒煙大笑著求饒，那小丫頭看見這一幕，不由分說地過來拖住素月的手臂，向夜寒煙笑道：“別怕，我已拉住了她，有什么好話，也說給我聽聽？”

素月聞言立刻放開了夜寒煙，轉身又去撕那丫頭的嘴，笑鬧了一番之后，兩個人終是念著差事，匆匆忙忙地走了。

夜寒煙想起剛剛聽到的這兩個消息，卻是久久無法平靜。

宮中選妃，事情雖說不小，卻與她沒有什么相干，可以暫且不去管它；但三皇子遠赴邊關的事……

雖然明知此事與自己更加毫無牽連，她還是忍不住反反復復在心里掂量著，一點點回想平日聽到的有關匈奴的消息，想著塞外風光，想著天下大事，卻始終不敢去想那個害得她這樣心事重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