醇王見兒子已經有了主意，反而安了心。他站起道：“好。臣這就去回太后。”

載湉便也點頭。一時，醇王又去了儲秀宮，稟報太后。太后在內宮，閑心起了，就叫幾個近身伺候的宮女過來，叫她們伸出手，看看她們的手上，都長幾個簸箕，幾個斗。

一個叫春苓子的宮女手上長了十個簸箕，太后就道：“你這不好。以后嫁了人去，只和大姑子小姑子不和的。丈夫也不偏袒你。”

那宮女聽了，就嘻嘻一笑。其他幾個宮女也就跟著笑一回。這是老太后的閑暇時間。閑暇時間，她可以讓這些宮女暫時沒規矩。

聽見醇王又過來了，太后便叫宮女們先下去。李蓮英替她又理了理云鬢，務必紋絲不亂。雖然上了年紀了，但老太后還是好美。

醇王進了，太后直接就問：“皇上選的哪兩家呀？”

“太后，皇上選的是原侍郎長敘家的兩個姑娘。”

太后聽了，腦中就立刻浮出寧馨的面容。太后挪著花盆底靠在榻上坐下了，就幽幽笑：“皇帝還有些眼光。長敘的那個大女兒，卻是有些樣子。我還以為皇帝要選德馨家的兩個女兒。”不過對于長敘的小女兒，太后已經忘了她的模樣了。

醇王見太后夸贊，心里也一寬。“看來太后與皇上，是想到一塊去了。”

太后聽了也不語。半響方又道：“不過這儀式還需再走一遍。地方就定在體和殿。待過幾日，就宣桂祥之女、長敘女兒進宮賜封。待再宣幾家姑娘也跟著一起進來。這樣，也顯得好看。雖然是內定，這些不入選的姑娘，可將她們賜給親王郡王家的那些小子，封個福晉側福晉的。”

醇王就道：“臣謹遵太后的旨意！”

“只是，封賜之前，王爺務必不要泄了風聲。”太后是想做戲做到底。

粉子胡同內。文廷式帶了龔氏，寫了書信與長善。處理完了老家事宜，帶了幼子，又回了京城，依舊住在雙藤書屋。譚復生聽說老師回了，也從京郊西山過來，看望師父。

得知寧馨初選已過，復生的心，更是變得沉郁。之前，與書屋內見了寧馨，也寒暄上一兩句的。此刻見了，只是與她疏離。他不讓寧馨看出自己任何一點不妥。

這一日，復生從書屋授課出來，正要去后院牽黑驢。不想后頭就有人跟了出來。復生轉頭一看，見是瑞雪。

“這才是二月，天還冷，你不在房中，怎么出來了？”復生待瑞雪，便如兄長待妹妹一般。

“復生哥哥。這有了心事，憋在心里很難受吧？”瑞雪瞧著他系好毛驢上的鈴鐺，忽然就問。

譚復生一聽，頓了頓，就笑：“好端端的，如何說起這個？”

瑞雪就搖頭道：“你在山中，我在山外。你心里想什么眼里看什么，我都是再清楚不過的。你不說，我就替你說了吧！復生哥哥，你一直喜歡我姐姐的，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