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氏聽了，就嘆：“瑞雪。你太氣盛了。這就是我擔(dān)心你的原因。”

瑞雪心里根本不屑，見趙氏傷心，語氣也就軟了一軟。“母親。到底你不了解我。我既喜歡進(jìn)宮，自然會將宮里的一切都打點好的。你擔(dān)心的，該是寧馨。”

趙氏聽了就苦笑，一時卻也說不出什么。長善帶來的醇酒，不想后勁極大。瑞雪胡謅了一會，就想困覺。寧馨便打發(fā)她好生安歇。自己同母親又回了自己的房間。

待母親坐下后，寧馨就道：“母親不必生氣。難道你還不知道她？不過左耳進(jìn)右耳出的，也就完了。”

趙氏就道：“我知道，今日與你們是好事。可我這精氣神總提不起來。你們這要走了，如同將我的兩根肋骨抽了去。”

“既入之，則安之。大伯一家高興了，我也就心安了。”寧馨淡淡道。

趙氏見女兒神色淡然，只將入宮這件大事看得似有若無，倒不禁提醒她道：“寧馨。好歹是入宮。那宮里何等復(fù)雜——”

寧馨就也嘆：“不想這許多了。大概這就是命吧。”

趙氏聽了，就默然了。她握住寧馨的手，想想又安慰道：“不過皇帝年輕。若你能入了他的眼，諒也不會有多難過。”

寧馨一聽，倒是笑了。“母親，這話幸而瑞雪未聽見。若她聽見了，果然就是母親偏心了。”

趙氏聽罷，就笑了一笑。“手心手背都是肉。我都一樣擔(dān)心。”

又隔了十余天。太后在儲秀宮下了兩道懿旨：

其一：皇帝寅紹丕基，春秋日富。允且擇賢作配，佐理宮闈，以協(xié)坤儀而輔君德。茲選得付都統(tǒng)桂祥之女葉赫那拉氏，端莊賢淑，著立為皇后。

其二：原任侍郎長敘之十五歲女他他拉氏，著封為瑾嬪；原任侍郎長敘之十三歲女他他拉氏，著封為珍 嬪。

依清廷規(guī)矩，二妃須再帝后大婚前一天從西門入宮。正門是留給皇后的。

四月天氣，寧馨和瑞雪到底要入宮了。這一日，姐妹二人雙雙去了 雙藤書屋與師父師母道別。文廷式倒是豁達(dá)，見了她們，就沉吟道：“入宮，終歸是好事。有些抱負(fù)，與尋常閨閣中也難以實現(xiàn)。不過在宮廷卻不一樣。”

龔氏聽了這話，搖頭道：“妃嬪也不能干預(yù)朝政。這可是一百多年前就立下的規(guī)矩。”

文廷式就道：“我不是這個意思。為妃賢者，是可以影響皇上的言行舉動的。”

寧馨就道：“老師想得長遠(yuǎn)。真正，我入了宮后，只怕就是木頭人一個了。”寧馨聽了，就看了一眼姐姐，神色復(fù)雜。入了宮，姐姐雖還是姐姐，但也是與她爭奪皇帝寵愛的對手。如此一想，她心里對寧馨的依戀，即刻就冷卻了幾分。

“木頭人？姐姐現(xiàn)在說得好。只怕進(jìn)了宮，見了皇帝，就心不由己地動起心思來了。”瑞雪話里帶話的。

龔氏聽了皺了眉。只覺瑞雪這話有些粗糙，不像一個大家閨秀說出口的。因就圓道：“既被皇帝欽點中了，也是莫大的榮幸。從此你們姐妹更該同心共氣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