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馨在旁聽了，心里就有些想笑。這個皇帝，有些意思呢！她也是滿人，但一向也少吃牛羊肉。無他，只是覺得腥膻。

見了盤子里的餑餑，載湉方覺得肚子餓了。嬤嬤們退下去后，他便轉頭對寧馨道：“你肚子餓了吧？過來吃點心。”

這一天，寧馨的肚子的確是空的。因為緊張和疲憊，令她忘記了饑餓。經載湉一提醒，她方覺自己是饑腸轆轆的了。

載湉端坐桌前，慢條斯理地吃著餑餑。寧馨雖餓，但到底不能忘了禮節。她低著頭，舉著筷子，一小口一小口地吃著。

用完餑餑，又漱了漱口。那幾個嬤嬤就在外邊回：“夜已深。請皇上和小主早些安歇吧。”

載湉見了，揮手令他們退下。他知道：這幾個嬤嬤出了永和宮后，即刻就會去儲秀宮向太后會話兒的。回的無非就是這里的一些瑣事。

這些年高位尊的嬤嬤們，在太監和宮女的面前，一向有權威。背地里，她們打罰犯了錯的小太監宮女兒，并不比內務府心軟的。載湉見了她們，只是眼煩。

載湉聽了道：“如此，嬤嬤們且就下去吧。”花盆底兒的聲音漸次遠了，寢宮也安靜了，載湉方嘆：“也罷，今夜朕的確乏了。本來，還要問你一些廣州的逸聞的。且等明日再說吧。”這話卻是對寧馨說的。

載湉一面說，一面就朝著錦繡的床榻走去。

寧馨見了，面上又是一紅。她年紀不過十六，實則十五周歲。今晚即將陪侍皇上，心里如何不緊張局促呢？

載湉倒是落落大方。他自小習帝王教育，只將這床幃之事，看的也在五常之內。且自十六歲以后，依了規矩，太后也命宮里的教引姑姑引導他行人事。與男女之事，他并非初嘗。見寧馨坐在一旁，低著頭出神，遲疑不入寢，載湉倒是困惑了。“怎么？這么晚了，你不睡覺？”

寧馨看著皇帝，終吞吐回：“皇上。昨兒個以來，臣妾身上就來了月事。伺寢，只是不方便的。”

載湉聽了，頓了一頓，方道：“好。朕想的也是睡一個素凈的安逸覺。”語畢，載湉意欲將身上的龍袍卸了，但解扣的手笨拙，試了幾次，還是剝不開扣子。

載湉不禁想笑。“王商不在。你且過來幫一幫朕。”寧馨見了，知道這是自己的分內事，便紅著臉走到載湉身旁，她伸出靈巧修長的手指，輕輕一扭，龍袍上的扣子便逐一都解開了。

載湉看著她的手，忽然就生出握上一握的沖動。不過他到底忍住了，只是淡淡笑道：“你的手真美。對了，你叫什么名兒？”

“回皇上，臣妾小名叫寧馨。安寧的寧，馨香的馨。”寧馨將龍袍掛在了屋內的衣架子上，載湉聽了，就慢慢思品：“寧——馨——這名字也有幾分好聽。”

載湉方又問：“你妹妹呢？她叫個什么名兒？”之前王商雖去了粉子胡同打聽。選秀那一日，載湉也見著了寧馨瑞雪，但知她們的身世來歷，卻是不曉她們的名兒，所以載湉要問一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