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流云絲絲縷縷,月光清幽遍灑,整個人庭院都沉浸清輝之中。
但見一衣衫單薄的女子掩面狂奔,一雙赤白小腳踏過亂草,踩在鋪石之上,卻也不見她覺得痛。
除夕跑到院門前,只覺得這豪門大宅里面白墻之高,讓人有種籠中鳥獸的凄楚之感。
恍然轉(zhuǎn)身,卻又覺得庭院幽深,那種深沉的感覺幾乎要將她吞噬,墮入暗黑深淵萬劫不復(fù)。
頓覺進(jìn)退不得,今后要防狼又要御虎,日子可見一斑。她的想法終究過于天真了。心中頓時彌漫了晦澀的味道,已忘來路,不知歸路,何去何從?
她躲進(jìn)旁邊的花叢之中,雙手抱著自己縮成一團(tuán),低低抽噎著,心情難以平復(fù)。
這時,只覺得頭上的陰影一下子濃厚了起來,除夕被狠狠嚇了一大跳,還以為那老頭子醒過來追出去了!
可是在仰頭的那一刻,她知道,這不是他,因為身形不像,氣息更不像!可是她不知道他是誰,更不知他想要做什么,有前車之鑒,心中有些惶惶。
月光煦和,可是因為角度和背光的關(guān)系,她看不清他的臉,更看不清他的表情,唯有那一雙眸子,猶如燦星,似有很多情愫欲語還休。
四目相對,相互凝望,唯風(fēng)耳過,深深地沉默。
除夕站了起來,這才發(fā)現(xiàn),即使如此,她還是需要仰望他,因為他好高,自己只到他的胸膛。不過卻略略看清楚他的長相,豐神俊朗,翩翩風(fēng)流少年郎,只是嘴唇微薄了一點,據(jù)說這樣的男人都是薄情的。
除夕想說點什么,但是察覺到他的眸光游移到她玉白的赤足,他眉宇之間更增添了幾分凝重,不知是否在嫌棄自己的不莊重?
還未等她說些什么,她整個人忽然就被他抱了起來,除夕低呼了一聲,“你……”下一刻,她已經(jīng)被抱著坐在了一側(cè)景石之上,她的雙足也落到了他的手里。
男子的掌心拂過她的腳底,掠去了沾在上面的草屑沙粒,除夕覺得有些癢,因為沒有感覺到他的不良用心而稍稍放松,她有些好奇地看著他,他一身紫衣,或許是因為顏色稍微偏玫紅,在月光的映襯下看起來格外的妖嬈,這應(yīng)該是個驕傲的貴公子,而她根本就不認(rèn)識他,他何以如此委身以待?
答案或許就只有一個,這個男人天性風(fēng)流,忍不得看女子如此落魄。這也是唯一的解釋了。
“你是誰?”她問,眸子里是單純的疑惑。
他的動作一頓,眸光再對上她的,眼底似乎翻涌起什么,卻又被統(tǒng)統(tǒng)瞬間擊碎了,只剩下淡淡的惆悵。
“為什么一個人在這里?”他不答反問。
除夕不想回答,再問,“你是武安侯府的人?”
男子頓了頓,搖頭,眸光卻微微下垂,似若有所思,長睫遮斂了他那猶如深潭一般的眸子。
“……那你是來武安侯府來慶賀的人?”除夕再猜。
他隨意嗯聲,“你還沒告訴我,你為什么會在這里?”聲音有著刻意的壓沉,許是怕驚擾了這片涼夜。
想到剛才發(fā)生的事情,除夕不由地覺得全身汗毛顫栗,還未等她雙手環(huán)抱自己,身上已經(jīng)多了一件錦繡罩衣。她不由地一愣,只覺得衣服上尚存他的余溫,男子的氣息環(huán)繞四周,一顆心溫?zé)犰偬饋怼?/p>
這個男人定然是個風(fēng)流種,而且是那種即便無心,也難逃處處留情的結(jié)果,這么心細(xì)如發(fā),連她都快要動心了。
他牽起她的手,低低道,“回去吧?”是詢問的口氣。
除夕卻僵在原地,她當(dāng)然不愿意回去!只是看他如此識情知趣的模樣,不知怎么的,就覺得心中一陣厭煩,猛地從景石上跳了下來,隨手拉起身上的衣袍,恨恨地扔到了地上,那小模樣只差沒有上去踩兩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