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玉華心想著自己如今的身份，自然是有底氣與大皇妃子說話的，于是便停止了腰桿，裝作和順謙恭道：“皇子妃見笑了，舍妹容貌平平，性子又愚鈍，哪有嫁入皇家的福分，再說，既是伺候大皇子，自然還要大皇子喜歡的，只怕舍妹還入不得大皇子的眼呢！”說話便是對妹妹的一番貶。

除玉芙聽得心里不服氣，剛才大皇子還在袒護她呢！可是卻不敢在這個時候反駁什么，不由咬牙暗恨。

柳依然覺得這個嫁入武安侯府的除家除家女倒是有幾分聰明，明里都是貶低，但不過敷衍應對她而已，沒見人家后來那句話的意思是只要大皇子喜歡就好了嗎？

再看除玉芙眸中的憤憤不滿，這女娃道行倒是淺了一點，萬事都形于色，一旦脫離了大皇子的庇佑，只怕自己一個手指頭就能弄死她。不過，她想將她弄進王府倒是出于真心實意的，畢竟弄到了自己的地盤上，她才可以隨心所欲嘛。

柳依然笑了，“本宮以為自己身為殿下的正妻，為殿下擇良妾管理后院本就是職責所在，二夫人這一番話，倒讓我覺得自己有點多管閑事了。”

除玉華被她的話一堵，再加上夫婿暗地里在拉她衣袖，不由歉聲低頭，“皇子妃誤解了，我不敢有這個意思。”

除夕卻覺得這個皇子妃很是厲害，想想在她手里討生活也不易，也只有虎爸狼媽才肯把女兒推去做妾。如此想想，她做個寡婦倒也安生。

這時，只聽得撲通一聲，除玉芙卻是直直地跪了下去，“臣女傾心于殿下，愿意隨皇子妃回去，與皇子妃一起侍候大皇子殿下！”她只覺得過了這村就沒有那個店了！她也隱隱明白大皇子妃不是真的想要讓她進宮，可是就是因為如此，就該順著她的話把事情應承下來，讓她自食其果！

除大人一驚，除夫人只覺得一口老血就要噴出來，除玉華一愣想阻止，奈何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哪里收得回來！

除夕就樂了，真是一場好戲啊！想起除玉芙的種種過往，她就壞心地想她若進宮那可就熱鬧了，或許能夠給除府增添幾分風光，但也絕對能夠給除夫人頭上添上很多白發，也稍解了她心頭之恨。這歸寧之行，倒也不虧啊！

她正樂呵呵想著的時候，只覺得又有兩道目光直直掃過來，凌厲非常，卻又帶著化不開的黏膩之感，一時覺得毛骨悚然。

抬眼去看，卻發現來源還是那個雅如清蓮的大皇子，一時之間，心中驚疑不定。她忽然覺得，他一直的沉默并非真的沉默，不過注意力全都聚集在了自己臉上，或許她不經意間表露的每一絲情緒，都一點不漏地落在了他眼中！

除夕有些迷茫，他對她的反應就像是個糾葛極深的故人，莫非他認識曾經的除玉夕？可那又如何？他已娶妻，一切往事成了追憶。她與他，不論是否有過往，都成了平行線。

柳依然面色微微變換了幾下，卻真是笑了，上前扶除玉芙，“如此更好，免得你父母怨本宮強人所難。”心下卻是冷哼一聲，與她一起伺候大皇子？竟與自己相提并論，她也配！

除大人和除夫人趕忙連稱不敢。

這時，皇子妃轉而面向大皇子，“夫君，您看是否挑個吉日讓妹妹進宮？”

大皇子雙睫微垂，不知在想些什么，沉默了一會兒，他才沉聲道，“一切隨你。”卻絲毫看不出喜怒。

除玉芙大喜過望，除府其他人卻是喜憂參半。

除夕看著他們夫妻離去的背影，心中總有一種悵然縈繞不去，或許這些心情不過前身遺留在身體里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