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當即便召見了店里的掌柜們,共六個店面,只到了三個掌柜,推托之詞諸多,想來都散漫慣了,如今換了這么個新嫩的主子,倚老賣老,哪里肯服氣。
除夕也不生氣,來的三個掌柜其中兩個也很是不情不愿,絮絮之詞諸多,大都在叨念如今生意不景氣之類的話,唯獨其中一個經營綢緞生意的店鋪掌柜態(tài)度尚且恭敬,其所在的店鋪生意雖然不是很紅火,但也每月上交的盈利分文不少,除夕記得他呈交上來的賬冊記錄也算清晰明了。
人性本來如此,就像個大公司,若是疏于人事管理,照樣人心渙散,漏洞叢生,隱患重重。
除夕什么也不講,只是假裝天真,“娘親已經將這六個店鋪交給了我,如今我身在武安侯府里,上下打點都需要銀子,所以這才讓你們將賬目交上,我看了看,發(fā)現這些店鋪大都沒有在賺錢,所以我想清空所有的生意,店鋪或轉租或賣掉,不知大家怎么看?”
三個掌柜聞言,都是一愣,只覺得女人就是頭發(fā)長見識短,這一次性的生意哪里比得上自家好好經營來得源遠流長!
其實除夕知道,今天這三個掌柜能來,其中一個店鋪正常運轉著,其他兩個雖然不賺錢,但也沒有太大的蝕本經營,只是兩個掌柜想必在其中撈足了好處。
至于其他三個就難說了,她之前讓小蘿暗中打探了一下,店鋪不僅信譽全無,而且虧欠貨款,不斷有人上門來催債,甚至連工人的薪資都已經多月未發(fā)了。
而且這還不是最糟糕的,怕只怕掌柜拆東墻補西墻,利用店鋪十幾年的聲譽,處處借貸銀兩,這一切的一切一旦一次性爆發(fā)出來,以除夕現有的資產哪里抵得住這樣的洪水猛獸!
果不其然,當這幾句話傳到那三個掌柜耳中,他們不約而同地開始書寫辭呈,這賣店鋪定然要清算一切,那么一切便都隱瞞不住了,這其中干系太多,他們能躲自然就想要麻利地逃走了!
卻不想辭呈剛好讓人送出去,人就被抓了,當三個掌柜全都被押到了一處,他們這才看到了新主子,一個粉面桃腮的女娃,看起來一點威懾力都沒有。當初他們慢待,也就是看清了這一點。
除夕看著他們狼狽的模樣,不由冷冷笑了笑,“這些年,我娘讓你們管理店鋪不求盈利,你們一個個日子都過好了,卻為何在最后一刻急著離開,甚至連招呼都不打一個?”
其中一個掌柜吃準了粉娃兒青澀,不由笑嘻嘻地道,“三小姐你這不是要賣掉店鋪嗎?我們都是店鋪里的老伙計,難不成還讓我們留下來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經營多年的成果被三小姐你輕易地轉手賣掉嗎?”
嘖嘖,都反倒成了她的錯。除夕卻不言,甩手扔給他們三本賬冊,“這個,你們各自看看吧。”
三個掌柜半信半疑地拾起封皮上寫著自己經營店鋪名稱的賬冊,隨手翻了翻,不由面色大變,上面記錄的全都是各自店鋪里面的各種紕漏,甚至詳細地列出具體的高息欠款,林林總總,觸目驚心。
看完之后,三個人面面相覷,其實這三個掌柜早已通了氣,一時之間,只覺得自己都有些粗心大意地小看這女娃了。
可是,他們并不害怕,其中一個挺直了脊背道,“這些被我們欠款的人大都有些來頭,他們或許隱約知道了店鋪內的情況,一旦我們三個有個什么風吹草動,只怕都會齊齊上門來逼債,到那個時候,只怕小姐也是要為難了。”
他這是在威脅她!
除夕心中更冷!手里沒人真的不好辦事,單單這三本賬冊信息,就耗費了她不少銀兩,如此下去,即便不面對店鋪危機,她也是囊中羞澀了。
雖然惱恨,但怒氣于事無補,除夕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你們走吧。”
三個掌柜齊齊一愣,轉念想想眼前到底不過是個女娃,他們這一說就被嚇住了,于是便齊齊站起來,就要大搖大擺地離開。
這時,他們又聽得那女娃清冷的聲音從背后傳來,“我既有辦法弄清店鋪現狀,手中自然也有你們以權謀私中飽私囊的證據。這些天,你們老老實實地待著,若是真想離開,我也不攔著,一旦那些債主上門,我便會去官府告你們一個卷款攜逃之罪。只怕到時,天涯海角,也沒有你們的容身之處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