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有些捉摸不定他的心思，只要義正言辭道：“公子既然看得上我，那就請你尊重我。”

“你的意思是，若是我尊了你，你就順從我？”他曲解她的意思。

除夕有些生氣，一下子站了起來，面容冷肅，“公子也是生意人，經營錢莊更該講求誠信，若是公子今日著意欺我，那么我不怕魚死網破！今日我在這里有所不測，想必鬧僵起來，損毀錢莊的聲譽，于公子而言也不是一件好事吧？”

對峙，沉默。

忽的，他笑了，眼中似乎不是剛才的戲謔，反而是真的有一種歡喜寬慰隱含其中，他一手拉著她坐下，“我就喜歡有氣節寧死不屈的漢子，剛才不過逗逗你，別氣別氣。”

瞧，這個女人其實也不是誰都能將就的，哪怕身在困境，所以那一晚她選擇了他，其實也是因為他是特殊的，對吧？東方斕玥聊以自慰。

沒錯，燃錢莊是他掌管的，而且不過冰山一角，今日他可是等了她多時了。讓人遺憾的是，她終究還是沒能認出他來。

就這樣揭過去了？除夕有些愣怔，只覺得今日的每一個變化都太過戲劇化，每每讓她措手不及，看他為她倒茶，看他略顯殷勤的模樣，還是一時回不過神來。

他說，她就是他的兄弟，以后一切事情都有他罩著她。

他說，她店鋪的事情一切包在他身上。

他說，以后若是有事，先讓人傳個訊息，就來這里找他。

事情進展順利的不可思議，她準備好的那一本假冒古籍根本沒有派上用場，她甚至不懂事情是怎么發生的。但是她知道，她面臨的問題似乎解決了大部分。

第二天，三個掌柜被以欺詐罪被捕入獄，且被強制勒令返回從燃錢莊所借銀兩，于是三人辛辛苦苦攢了多年的家底一夜被掀了空，連人都要在監獄里待上十來年，誰又知十來年后是怎么樣的光景？

當官府講諸多銀兩送到除夕面前，她還是有些回不過神來，聽得那官差說，這是反退給苦主的銀兩，燃錢莊已經拿走大半，剩下的便都是她這個店鋪主人的。

除夕收下了銀子，心想那人做事還真是雷厲風行，想來衙門有人好辦事，單單這一次事件，燃字號不僅收回了銀子，更是得了一個好名聲。

眾人都覺得燃字號果然誠信，且十分仗義！瞧，人家是非分明，即便是被欺詐，依然禍不及無辜，按照正常邏輯來說，那店鋪的掌柜如此明目張膽借貸，主家怎么都難逃嫌疑，但是人家就是義薄云天，在追回銀子之后，竟然還分了一半出來給主家，這樣的錢莊誰存錢借貸都安心。

小蘿看著桌上疊成小山的銀子，不由很是高興，“這下可好，不禁債務漏洞可以夷平了，我們應該還能剩下不少銀子呢！”

除夕也很是寬慰，但是想到那個男人，心底又隱約有些不安。

既然他那么仗義，那么她是不是該有所表示？但是該怎么表示呢？他似乎什么都不缺。

除夕看過很多男人生意場上都是推杯換盞，做什么都離不開煙酒應酬，想了想，于是又女扮男裝去了燃字號，果然，他在等她。

除夕誠心道謝：“謝謝你。”

“謝人不該更有誠意嗎？”他給了她一個眼色，然后給自己倒了一杯酒，正要飲下。

除夕點點頭，“所以我在春滿樓備下酒席，感謝公子的仗義相救。”

就見男人一僵，就要喝下去的酒一口噴了出來！春滿樓？好耳熟的名字！那不就是聞名遐邇的青樓妓館嗎？她在妓院里面弄了一桌酒席來謝謝他？

除夕想了很久，還是以這種方式來謝謝他，畢竟男人有四鐵：一起同過窗，一起扛過槍，一起分過贓，一起嫖過娼。前面這兩個就算了，后面那兩個，分贓算是兩個人有過了，那也不差最后那一個了。反正她現在是女扮男裝，也不必忌諱這個。

再說，她其實有點害怕這個男人的變幻不定，所以到時候旁邊弄個嬌滴滴的美人兒或者青樓小倌都好，總能夠分分他的注意力，免得他又忽然抽風來調戲自己。不過不得不說的是，青樓里最風情的姑娘和最俊俏的小倌要價可真高啊！那些錢花的她真是心疼！以后她男人要是拿家里錢去嫖娼，她肯定k死他！

不過男人的反應似乎強烈了一點？這是太歡喜了，還是不滿意？

于是她強調道：“春滿樓新晉一名花魁，據說嫵媚妖嬈得很，我也……饑饞了很久，不若咱們到時候一起去會會，保證你一定會喜歡的！”她本來想說仰慕的，可是男人之間私下說這種事情，是不是該更赤裸裸一點？“或者，我聽說那里也有伺候男人的小倌兒，我也一直很好奇，正想去見識見識他們到底是怎么伺候男人的……”

就見男人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不敢置信地瞪著他。

除夕猜不透他的心思，心想莫非他是兩者都不滿意，他不會是想要個如花似玉的閨女伺候吧？哎呀，這可怎么辦？讓她買下個雛兒是不難，但是讓她把清清白白的閨女親手送上讓男人糟踐，這個她好像做不到呀……

東方斕玥只覺得自己額頭青筋開始不斷蹦跶，已忍無可忍，咬牙說道：“你可知道我現在最想做的事情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