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世事也真是難料,誰又會預(yù)想到有一天會有人告訴他,其實他根本不是武安侯府的子嗣,乃是當朝先皇后的親子,現(xiàn)皇帝是他的生父,而他的生父正是親手殺害了他的母親的罪魁禍首。
這樣突如其來的真相讓他很是措手不及,可是他接受的很快,因為在他成長的軌跡之中,早已被若有似無地植入了他該有的擔當。
那個告訴他真相的人,便是武安侯府里一個花匠,而他的老師,自小教授給他的東西,也非一般常人所授。
他有些措手不及,但是聯(lián)想前后,卻一點都不意外。原來他身邊的人個個非凡,卻收斂鋒芒,緊守著為奴為仆的本分,即便他從小被欺凌,也都是冷眼相待,想必也是為了督促他,畢竟他們期許給他的浩瀚前程,他那些境遇都顯得那么細枝末節(jié)不起眼。
之后的兩年里,他慢慢接手了母族遺留下來的一切,沉熄多年的勢力,總是帶著一股沉睡未醒,說穿了,到底是新主子,即便該是屬于他的一切,若他沒有能力挑起,也不過一盆散沙,大家各自為政,也難逃自我瓦解的下場。
他沒有讓所有的人失望,大刀闊斧地革新,懾服人心,整頓內(nèi)部之后,調(diào)整計劃和目標,步步為營,終有今天的耳目一新,枕戈待旦。
只是,誰也不知道,真正讓他想要恢復(fù)身份的最直接的原因,只是因為她。也或許只有站在那個身份上,他才可以與東方煒旭一較高下,只是真正站在了這個身份上,他與他便已經(jīng)是不死不休了。
那一段時間,他為了恢復(fù)身份不斷綢繆,根本就沒有時間來探望她,卻不想,她一場大病,卻是什么都不記得了。他知道,那是因為她知道那個男人娶妻了,打擊過甚,才那么執(zhí)意地想要忘記過往吧?
如今這樣,或許也好。她終究是自己的了,不論是名義上還是實際上,她名義上是陸湛瀾的妻,而不論其中曲折,他也是那個要了她清白的男人。他是東方斕玥,也是陸湛瀾,而她是他的女人。
如是想著,他的眸光更加溫柔繾綣。
那種柔情不由讓正在開懷大吃的除夕不由全身起了雞皮疙瘩,她滿口糕點,有些驚悚地看著他,這種柔情攻勢,她真的有些吃不消。
不過話說回來,她一旦餓極,吃相真不是好看的,他還能夠這么深情款款的,還真是不容易。
不行不行,她覺得自己要溺死在他悱惻的眸光里了,于是試著用轉(zhuǎn)移話題來轉(zhuǎn)移他的注意力,“你知道嗎?我最近認識了一個人,因為我是女扮男裝認識他的,所以他把我當兄弟。”
聞言,他不由笑了笑,“他沒認出你女扮男裝來?”
除夕搖搖頭,“沒有。”
“這么篤定?”他挑眉。
除夕點點頭,漫不經(jīng)心地說,“是啊。他喜歡的是男人,恰好我又女扮男裝,他似乎對我有那么一點意思,所以即便我看起來有點娘氣,也應(yīng)該沒往那方面想。”
東方斕玥有些無言了,也不知道說她聰明還是糊涂,這樣不設(shè)防到時候被哪個男人賣了都不知道。
不過,她口中的那個男好歹是自己,他也該順口關(guān)心一下,“那你覺得他怎么樣?”
“不知道,他帶著面具,我沒看到他的長相,不過既然用面具遮著臉,想來不是長得太丑就是太美。”
“……或許只是因為不想讓人看到他的臉。”
除夕想了想,“有道理,這個時代里,他喜歡的又是男人,確實有點見不得人,也該拿著面具來遮一遮。”
“……”他無語了。許久,這才振作道,“或許他就是看出了你是女扮男裝的,這才會調(diào)戲你。”
“你怎么知道他調(diào)戲我了?”除夕狐疑地上下打量了一下他,“你不會……”
他有點緊張。
“你不會認識他吧?是你讓他幫的我?”除夕疑問道。看他沉默,她不由低低怨懟道:“若真是這樣的,那么他也太不夠意思了!既然受人所托,就不該再占我便宜了,你以后要與他保持距離,這樣的朋友要不得。”
東方斕玥其實有點希望她能夠認出自己來,可是除夕始終沒有往這方面聯(lián)想,一來覺得不大可能那么巧合,二來是因為他每次以正臉出現(xiàn)在面前,都是在夜深人靜的夜里,她其實都沒有太真真切切地看清楚他,最最重要的是,東方斕玥其人,白天黑夜的氣息相差實在太大了。
他試探性地跟她坐近了一點,“如果他真的看透了你其實是女兒身而對你有意思,你可有一點點喜歡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