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鄧叔叔,我知道。”只是沒想到自己還是沒能好好陪在奶奶身邊,見她最后一面,原來最近那悵然若失的感覺不是憑空而來啊,唐黛苦笑,不肯承認心里那一抽一抽的鈍痛已然刺破自己了堅強。
“小黛,你實在不舒服就哭出來吧,這樣憋著我都難受。”竹玄也忍不住安慰,心里嘀咕道,這孩子就是喜歡有事埋在心里自己疼著,硬撐著不讓人擔心,不知道這樣更讓人心疼嗎?
唐黛嘴角扯出一個標準的微笑弧度,“我沒事兒,你們先聊哦,我回房間休息了,有點累呢。”
說完也不等其他人的反應,就自顧自地起身打算回房,隨身將手中的蘋果帶落,滾到地上也沒有發覺。
看著唐黛的背影,客廳的幾人面面相覷,一陣沉寂,不知道怎么辦才好。
走到自己的房間,關門落鎖,渾身就像沒有了支撐物一樣,癱倒在書桌前,把頭埋在雙臂間,眼淚就那么悄聲無息地一顆顆滾出眼眶,晶瑩剔透。
人類啊,明知道生老病死是一個循環的過程,就像葉子青黃隕落化作春泥,滋養春華一般,可是還是……自己的這輩子是從閻王那里偷來的,如果不能好好保護家人,自顧自追求所謂的成功和快樂,還有什么意義可言呢?
奶奶,仿佛永遠臉上的掛著笑容的和藹的奶奶,年輕時跟著爺爺受了不少苦,落下了不少病根,每到變天得夜里,渾身就會疼痛,講起過去從不曾見她抱怨,依舊是笑瞇瞇地模樣。自從媽媽去世后,她不僅要照顧一家人的生活起居,還要分神照顧自己,那時候家里的條件也比較差,奶奶只能咬著牙苦熬著,不想給自己男人和兒子壓力,夙興夜寐把原本就不怎么好的身體搞得更是差了。直到自己漸漸懂事,家境也逐漸開始好轉,奶奶才有機會好好休息調理身體,不過身體的底子不好,終歸不能長長久久地健康下去。
唐黛的腦子里亂糟糟的,無數的畫面快速閃過,就像走馬燈,一幕幕,溫暖人心。有奶奶哄自己睡覺的畫面,在廚房認真為一家人做飯的場景,低頭擇菜的細致溫柔,和爺爺拌嘴叫著“老頭子”時的調皮和甜蜜,幫爸爸縫扣子的小心……這些畫面越來越多,越來越亂,越轉越快,唐黛的呼吸也隨之越來越急促,緊閉的眼睛,緊皺的眉。
“呼哧呼哧!”她一瞬間睜開眼睛,坐立起來低著頭,大口大口地喘息著。
過了很久,終于……她抬起了頭,雙眼不再是剛才的悲傷和麻木,充滿力量希望和決絕。
等到心情完全平復下來之后,她開門走出了門。
大廳里大家都還在擔心,看見唐黛走出了門,都不約而同得把目光放在她的身上。
小黛這是想清楚了?怎么這么平靜?和剛剛進去時完全不同?
幾人都不知道怎么開口,最后唐德澤出馬了。
“小黛,你還好嗎?”
唐黛露出了一絲微笑,“爸爸,我很好。而且……”
“而且?”
“我做了一個決定,可能你們不會同意,可是我還是會做的。”她語氣堅決,不容置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