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玉茗醒來時，天已經全暗了。但是耳邊卻還是響著瀑布聲。

自己和聶允是從山崖上墜下來了。

杜玉茗恍然清醒過來，既然聶允是抱著自己一同掉下來的，那么聶允應當就在自己的附近。從這么高的山崖上掉下來，這池水中又都是豎立著的尖石，聶允的情況不知如何了。

“皇上。”

杜玉茗呼喊道，回答她的只有山中的回音，這讓杜玉茗的心一下就揪緊了。

難道聶允真的遇到了什么不測？

杜玉茗拖著疲憊而又酸痛的身軀從池岸邊站起來，沿著池岸尋找聶允。

但是一無所獲。

杜玉茗急了，但是天已經暗下來了，手邊又沒有什么可以照明的東西，只能借著月光來辨認，她在這種情況下實在難以尋到聶允。

這時，杜玉茗的腳下突然踩到了一塊硬硬的東西，她拾了起來，在月光下看清了手中的東西——一塊令牌。

這塊令牌她在聶允的身上見過一次，既然令牌在這里，那么聶允也一定在附近。

“皇上！”

杜玉茗又大聲地呼喊了一次，卻仍然沒有人回答她。

杜玉茗想既然聶允不在岸上，那么唯一的可能就只有在這池中了。

但是如果是在池中泡了那么久，聶允他恐怕…

杜玉茗不愿意再想下去。

聶允這么一個人是絕對不會那么輕易地就死了的。

杜玉茗一頭扎進水中，在發現令牌的池水周圍不斷地尋找著，終于在不遠處，聶允正靠在一塊亂石上。

“皇上。你可讓臣妾好找，為什么不回答臣妾。”

杜玉茗看到聶允沒有事的樣子，心里又是喜又是憤，連忙游了過去。

但是聶允只是緊閉著眼，沒有回答她。

“皇上？”

杜玉茗的聲音緊張了些許，趕忙順著石頭攀到聶允的身邊，但是觸及到石頭的手上感到了黏膩。

池水絕不是這樣的觸感，那么自己手上是…

杜玉茗將手伸到眼前，借著月光，看了看自己的手。

只見原本白皙的手上如今已染了不少鮮血，在慘白的月光下看著，觸目驚心。再順著血跡的方向看過去，竟然是聶允的背。

聶允背上的衣服已被尖石劃開，皮肉上刮出了幾道極深的傷痕，還正在往外淌血。

“聶允！”

杜玉茗馬上靠到聶允的身邊，原先溫熱的軀體現在已經變得冰冷。杜玉茗害怕了，她伸出了手，顫顫巍巍地收回又伸出了幾次，才探到了聶允的鼻下。

沒有。

杜玉茗迅速地縮回了手，心中的弦已到了要繃斷了的地步。

不，她不相信！

杜玉茗又將手慢慢地探了過去，面色已變得青白。

杜玉茗的唇輕輕顫著，她的手指觸及到了聶允的鼻尖，冰涼的鼻尖。

依然沒有任何呼吸。

聶允死了。

杜玉茗一下癱坐了下來。

完了，一切都完了。

如果聶允死了，她怎么辦，七煞門會如何對她，廢去四肢的她該如何報仇。

聶允為自己死了，她該怎么還聶允給她的命，她不過是一個別有用心的女子，并不值得聶允為了她這樣用生命去達到一個承諾。

聶允，你好傻。

杜玉茗望著聶允在月光下清冷的面容，輕輕地俯身上去，將唇貼在了聶允的耳邊。

“聶允你死了，我來給你陪葬。”

聶允，你給我的命不過也只會是一條殘命，我唯有以命還命才能換你的恩情了。黃泉路上，

我們一起走。

“還有，我叫柳夢。”

杜玉茗是別人，聶允，記住我叫柳夢，不要找不到我。

杜玉茗溫柔地在聶允的耳邊呢喃著，抱住了聶允的身子，慢慢地滑入了池水之中。

正在此時，聶允的眸子睜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