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齊岳一個掠身閃到了李初塵面前，從袖中拿出一塊白布，使勁掰開李初塵的嘴塞到了他的口中，他對著李初塵身上的幾個大穴快速的點了幾下，動作極快也十分熟悉。等了好久，李初塵瞪著窗幔那血紅的眼睛漸漸恢復正常，他松了口，艱難地呼吸。

一身的汗水滲濕了李初塵的衣物，他的額發緊緊貼著額頭，黏膩膩的，呼吸紊亂，胸口急劇起伏。

齊岳守在旁邊半天，臉上滿是焦急的神情，見到李初塵清醒了終于呼出一口氣：“殿下，您還好嗎？”

李初塵轉了轉眼珠，目光落到齊岳身上，看著他著急上火的模樣，勉勉強強地扯了嘴角：“太久沒犯了，還以為都被曹大夫治好了......看來今日情緒是大了些，倒是讓你擔心了。”

聽得李初塵說得輕描淡寫，齊岳心里卻為主子難過：“殿下，曹大夫明明說好了許多，怎么又犯病了。屬下先伺候您換衣，等會兒回去您必須得找曹大夫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很少見到齊岳發火，李初塵微愕，不過也笑著點了點頭，這次發病雖不似當初那么疼痛，到底還是讓他吃不消，這么久都過了，怎么會突然就又發病了。按理說剛才他是情緒大了，可是也不至于痛苦到了這個地步。

齊岳下去找了小二燒了浴湯，伺候李初塵下了浴桶以后立馬回到府中拿了一套李初塵的衣裳。主仆兩人收拾好后，就回到太子府直接走到曹大夫的藥房門口。

“曹大夫。”李初塵恭敬地敲了敲門，救命恩人他一向是十分敬重。

等了一會兒，屋中有了響動，曹大夫開了門，見到李初塵的面色他緊緊皺了眉頭，一把將他拉近了屋子里，吩咐齊岳守住這里，不要讓人靠近。

把手搭在李初塵的脈搏上，曹大夫原本就緊緊皺在一起的眉頭越來越緊，李初塵心中有些擔憂，但是曹大夫在診脈他又不好說些什么。等了許久，曹大夫收回了搭在李初塵脈搏上的手。

“殿下，原本老夫以為老夫會帶著這個秘密離開太子府的，可是現在看來有人是等不了了，老夫也要離開了。”

“什么意思？！曹大夫你要走？”李初塵覺得今日受到的打擊還不止一點點，看著曹大夫的模樣卻不像是開玩笑，“為什么？”他十分不解。

“殿下，今日該是老夫告訴您真相的時候了。”曹大夫呼出一口濁氣，那雙有些渾濁的眼睛在此刻卻顯得格外清明。

真相？李初塵腦子一團糟，曹大夫到底在說些什么。

“殿下，老夫早前一直用您以前太醫的診斷，順著他們說您是因為幼時在母體里面帶了舊疾，導致后來總是莫名的五臟六腑的疼痛，于是老夫的存在就是給您調養身子。可是事實上，您不是從母體中帶的舊疾，而是中毒。”曹大夫一口氣說完，獨留下李初塵和齊岳呆愣的站在那里。

李初塵有些不敢相信，他指指自己：“中毒？既然是中毒您為何不告訴我？！”

“殿下，此毒必定是要長期呆在您身邊的人才能下的，這是慢性毒，一般醫者是察覺不到的。此毒到您的那個程度，必定是下了四五年。那這樣的人肯定是殿下您信任的人。老夫不想死，只得用藥幫您壓制，慢慢調養。而且老夫發現自從老夫來了這一年的時間，您身上被下的毒劑沒了，便以為那人已經被您趕出府中，也就安心起來。可是今日一看，您又是中毒了，又是那個毒，那個人還在這個府里，老夫惜命，不敢再留在太子府。”曹大夫的話一點點插進李初塵的心里，他似乎是被打開了一扇窗，對于有些東西看得一下子就澄澈起來，有些東西一下子就模糊起來。

“那曹大夫，我這中的毒能看出來是什么時候下的嗎？”他懷著最后的信念，看著曹大夫。

“不能確定，不過按照殿下的情況，必定是殿下今日情緒有所波動，而引起毒性提前爆發。想必那毒也是沒幾天前下的。”

“曹大夫，按您所說，這是毒，而這毒毒性很大，我這么幾年來五臟內服的疼痛是因為中毒，那我想知道這毒若是積攢到了巔峰，到底顯現出來的癥狀又會是怎么樣的。”李初塵覺得自己的腦子里面有什么東西亂了起來，有些東西從腦子里面一閃而過，閃現出死寂的顏色。

曹大夫看得心中一緊，思索了一會兒：“這毒十分的罕見，中毒到最高級的時候，病者反倒不會有任何痛感，只是時常咳血，最終七竅流血而亡。”

聽到曹大夫的描述，李初塵眼里死寂的顏色更加暗淡，等了好一會兒他俯下身子，雙手死死的撐著額頭，眼里是翻滾的情緒。

“曹大夫，我會讓齊岳把你保護在一個安全的地方，解藥就請您費費心，我會每月讓去齊岳去拿。”好久好久以后，李初塵慢慢開口，聲音里面是壓抑的悲痛。

“那就如此了殿下，您請多保重。”曹大夫解下身上一根針，放到李初塵面前，“這可辨百毒，還望下次見面的時候殿下您已經痊愈，并且揪出那個幕后黑手了。老夫告辭。”

李初塵沒有回答，他只是死死地盯著那根針，將它拿起握在自己的掌心里，針尖刺破了他的手心，那針一碰到李初塵的鮮血立馬就變成黑漆漆一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