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我一會兒，突然勾唇一笑：“我之前說你呆、說你遲鈍的話我收回。確實和你想的一樣，我拍了你姐姐和姜濤茍合的照片，還錄了音，我原本的打算給你爸爸看那些，讓他知難而退，主動退婚。”

“那中間發生什么事情讓你改變了主意呢？”

陶謙垂下眼眸，我似乎在他眼里看到了一絲哀傷，看似很淺很淡，卻又似乎融在了骨血里，不肯輕易顯露出來，這樣的他一時間竟讓我覺得微微心疼。

“我爺爺是個固執的人，比我爸爸、比我都還要固執，他認定的事絕不會回頭。說出來你可能會不信，他這一生，要說最遺憾的事，就是沒能完成那場他自己提出、承諾的婚約。”

陶謙嘆了口氣，最后深深看向我：“最近他催我履行與你們林家的婚約催得很急，我萬般無奈才答應來參加你的婚禮，之后我以為我手握你姐姐的把柄可以廢除這場婚約了，可我回去的時候剛好撞見爺爺在書房里和醫生談話，他……時日不多了。”

“你怕他病情惡化，所以改變主意了？”我試探著問，怕更多地勾起他的不愉快。

陶謙深吸一口氣平復了一下心情，才接著道：“怕他病情惡化是一回事，到了這個時候，他心心念念的還是那場未及完成的婚約，我不想他帶著那么大的遺憾離開。爺爺是個會追根究底的人，要是我成功讓你爸爸退了婚，他一定會追查到底，到時候要是知道了他認定的孫媳婦干出這樣的事，我怕他受不了。”

聽著陶謙的話，我心里感慨萬分，這個志得意滿的大少爺呵，在婚姻之事上，又何嘗不是和我一樣，一團糟呢。

一種“同是天涯淪落人”的感覺，對他惺惺相惜的心情油然升起，使得我對陶謙算得上壞的第一印象瞬間消失殆盡，只剩下孤寂相陪的感激和同病相憐的憐惜。

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同意的話語幾乎脫口而出。可話到嘴邊我意識到不對，說出口的話順勢打了個轉兒。

“這件事我考慮考慮再給你答復。”

陶謙皺眉：“難道你對姜濤還不死心？”

我錯開眼，不敢直視陶謙犀利、責怪的眼眸。

“就算是判我死刑，也總得讓我死得明白吧，我自認并沒有差在哪里，比林晨，也一點也不輸給她，我想知道，為什么他會愛上林晨，為什么愛上了林晨卻還要來娶我。如果是因為和你們家的婚約，那就早早說清楚讓我這個做妹妹的來頂上也未必不可以，為什么他們最后會選了這樣一條路……”

“我有太多太多的疑問想要問清楚，姜濤欠我太多解釋。”

眼睛酸澀德發疼，我轉頭望向遠處的高空，寥寥幾顆星掛在天際，閃爍著迷人的光彩，卻再難與霓虹燈光爭輝。

“行，我等你。這是我的號碼，決定好了打電話給我。”

我捏著陶謙的遞過來的名片重重點了點頭：“恩，我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