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為什么要接見我？人家新官上任三把火，忙著呢。”劉雨思終于吃上了一口溫熱的蛋羹，眉梢間都透著滿足。

看來，這把火只燒到了自己。張心怡沮喪極了，看著滿桌的菜，一點兒胃口也沒有了。

“心怡，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心事？”陶娉婷欲言又止。

“對啊。你這兩三個月的業績全都墊底了。沒有了提成，就2000塊錢的保底工資，你夠用嗎？”劉雨思又大聲地嚷嚷了起來。

張心怡只覺得臉燒得慌，像被扒光了衣服站在眾人面前一樣。

她一貫地報喜不報憂，朋友們只能從她日常生活的蛛絲馬跡中發現，她的不盡如人意。她長年T恤牛仔，從不化妝。需要購買的東西全都攢在淘寶的購物車里，一定要等到雙十一才清空。就連她們這個小團體的聚餐旅游等一切要花費的項目，她都是能避則避。

在她們的眼里，張心怡知道，自己就像上個世紀的綠皮火車一樣，處處透露著與同齡的她們的格格不入。

這也是呂勇如此囂張的原因吧。離了她，他風光依舊；而她自己呢，不是干外貿的料，工作都快保不住了。

“我，我還行，我的開銷不大，家里，不是還有個老公撐著嘛。最近，迷糊了一點……把手上的客戶抓緊點，下個月應該就有單子了。”張心怡強笑著無力地反駁。

“那就好了，昨天小萌和婷婷還在說，你最近好像清閑了不少，不像以往下了班就往菜場跑，可是反而沒有以前那么有精神了，我說，你是不是……”

劉雨思的袖子都快被她身旁的小萌和娉婷扯得露出了里面的香肩，她才仿佛意識到了什么似的，訕訕地住了口。

“快吃吧，塞不住你的嘴。”兩人一個夾了塊糖醋里脊，另一個則心領神會地挑了根細長的尖椒，齊齊地堵住了劉雨思那張惹禍的嘴。

“這酸爽，我快挺不住了。”

她們三個，毫不憐香惜玉地狂笑了一通。

坐到了辦公桌前，回想起剛才的一幕，張心怡的嘴角不由地翹了起來。

她們四個，都是剛剛畢業就進了這家國歌貿易公司。除了她因為個人原因結婚嫁人了之外，其余的三個還在延續著快樂的“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的單身生活。年齡上的相近、工作上幾乎相同的挑戰讓她們自然而然地成為了很好的朋友。

“你好好干。實在不行，從我這里挑一個新客戶給你，下個月應該就不會太差了。”剛剛她們從新四方出來的時候，小萌勾著她的脖子，偷偷地對她說。

她們瞧出了不對勁。

張心怡抬頭望向宋經理的辦公室。這是個什么樣的女人呢？會是她凄慘的職業生涯的終結者嗎？

要下班了。

張心怡感到莫名的心慌，她又荒廢了一個下午。

“剛好今天人都到齊了，”宋經理從她的辦公室里走了出來，眼神有意無意地掃過張心怡，“我這個新來的，按慣例該請大家吃飯。擇日不如撞日，要不就今天怎么樣？吃完飯，唱K、看電影隨便選。”

安靜的辦公室像煮沸的開水一樣熱鬧起來。

張心怡的心里，也升起了一根紅頭繩般粗細的希望。

哪個領導不愛聽好話？說不定，她這次不會拍錯地方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