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心怡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座位上的。她對趙姐會怎么處理這件丑聞,心里一點底也沒有。
離婚?自己還沒有孩子呢,也才二十六七歲,卻因為沒有預料到這么打臉的事情發生,凄慘到了家破財空的地步。趙姐還有個上五年級的兒子呢,會決絕到這個地步嗎?
不離婚,繼續這種同床異夢的日子?不,張心怡內心堅決拒絕這種委委屈屈的生活。她有精神潔癖,寧愿身體吃苦,也要保持精神上的自由獨立。
還是問問趙姐自己的想法吧。張心怡也打開了QQ聊天框,發了一條信息給趙姐:“預約一下,晚上一起吃晚飯吧。我想當面道歉。”
滴地一聲,很快有信息回了過來:“那好,我和家里說一聲。其實,我也正想找你談談呢。”末尾,附送了一個大大的笑臉。
趙姐是真的沒有生她的氣,張心怡靠在椅背上,心情好了很多。她還真沒看錯趙姐。年華逐漸老去的女人,把人生的錯題集優雅地轉化為待人處事的春風細雨和風拂面,何嘗不是一種更意味悠長的美麗。
……
“托你的福,今天無事一身輕了。”磨蹭到辦公室只剩下她們兩個人后,趙姐關了門,好像自己根本就不是早上大家偷偷私聊的桃色事件里的受害者。
“我,對不起,趙姐,我沒想到,黃小雨她……”
“其實,我一早就知道了。”
張心怡不可思議地看著眼前這個三十七八的女人。為什么越是靠近她,越覺得看不懂她?
趙姐早就知道了,知道了什么?知道了她老公和孫經理的出軌門事件?還是知道了同事們已經熱炒過這件丑聞,這次純因為她受害者身份的加入,讓這場本該退出公司熱聞榜的出軌門又有了重新八卦的價值?
“我什么都知道,”趙姐一臉地了然,“大家都在揣著明白裝糊涂。這件事說來話長,我們找個地方坐下來聊。”
趙姐說肚子不餓。路過幸福大街路邊的一個小咖啡館時,兩人坐在了沿街的椅子上,一人點了一杯經典意式咖啡。
“我沒有什么特別大的抱負。所向往的生活,就是街上這些普普通通的女人的生活。讀書、工作、嫁人、生孩子,按部就班地干著每個年齡該干的事情。事實上,他們,”趙姐指了指沿街而過的陌生人,“也是這樣看我們的。兩個普普通通的女人,在喝兩杯普普通通的咖啡。”
趙姐呷了一口咖啡,繼續說:“可是你瞧,就是想把日子過得這樣四平八穩、平平淡淡的,都不是一件特別容易的事情呢。”
“我總在想,紙是包不住火的。只是打死我也不可能猜得到,竟然是你、思雨、還有你那個心機婊閨蜜一起揭開了丑聞的蓋子。”
“我有點圣母心泛濫。這件事情鬧大了,我倒有點同情孫經理了。她的婚姻,怕是保不住了。”
桌上的咖啡已經冷了,張心怡卻像傻了一樣,一動不動地聽趙姐講一個曲折哀怨的現代版梁山伯與祝英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