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的話說的太過鋒利，就算是笑，也讓人莫名一股涼氣起，那大夫猛然噤了聲，心虛的退了回去。
唇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素指輕捏香帕，柳拾畫姿態優雅的跨出了醫館的大門，走入行人來往的街道中。
此刻醫館側廳門簾之后，一名小廝微弓著腰，細聲細氣的尖聲道：“督主，這大夫后院中果真放置了大量的草麻黃，您看？”
藥香浮動，華鍛輕掀，覽盡風月的眸子透過浮簾落在外邊的少女身上，帶起些微暗潮。片刻，凌曄闔眸，沉沉而笑。
這柳家的癡女柳拾畫可真是個厲害的主，眾人眼中醫術超凡的李大夫竟被她一語道破庸醫。
他好像碰到了一件挺有意思的事情。
“督主？”小廝細聲提醒。
“先擱著吧，等明日證據在手，他才無力反駁。”回了神，他看著少女娉婷離開的身影，悠悠道。
“只是此人可有弟子？”
“回督主，聽言正在他處義診，出行已有年頭。”
“回吧。”
“是。”
“對了，去查查柳拾畫的底細。”
“這……”小廝啞然，隨即應聲。
……
此時醫館門口不遠處，一個穿著棉布衣的小丫頭正看著身側的少女，一臉糾結。
而那少女的衣裳明顯要精致些，明眼看道是較富裕的平常百姓家的小姐。
“小姐，你真的確定那大夫說錯了嗎？”對柳拾畫的逼格表示帥氣崇拜后，馨蘭挎著臉，幽幽問。
她覺得以小姐這癡性子，該不會是故意找茬吧？她從來沒看自家小姐看進過書，《女戒》都看不進，何況醫書。
柳拾畫挑眉，吃吃一笑，素手去戳丫頭的腦袋，“你家小姐真假孫悟空都能認出來，何況一個庸醫。”
“孫悟空？”馨蘭瞪眼，不解。
她笑著搖頭，回頭朝醫館看去，眸子微微泛起冷凝。
庸醫有兩種，一是不會看病卻弄虛作假害人性命，另一種，便是明知病人有礙，卻收受賄賂，知而不報！
方才那大夫說她并無大礙的時候，她才突然想起原身似已經看過很多醫生。原身幼時生的粉雕玉琢，可后來不知怎的生成了如今模樣。
而柳鐘毅一直以為秦雪這個側夫人對原身視如己出，所以關于治臉的事情全都交給了秦雪，為原身尋訪天下名醫。
然而所有的大夫都說原身并無大礙，容貌的問題找不著根源，根本沒有辦法治愈。
也就是說這長安城的大夫都給原身診治過，那么剛才的大夫認得她也是正常。
可她自己把脈時卻分明察覺到了異樣，如此簡單的脈相，那些醫生會看不出來？指不定被誰收買了去。
那側夫人秦雪能為原身做到這個地步，可真是到了只手遮天的地步。
她本是不確定這身子是否中毒，畢竟自己診斷容易有誤差，如今一看也不能去其他大夫那里診斷了，因為肯定也是一樣的結局。
如此種種，來看，她對這臉上污斑的判斷無誤。
只是她奇的是，柳爹這給她看臉的姿態分明是關心女兒的，可為什么對她如此疏遠？不是原身變的不討喜后才疏離的原身，而是從一出生就任由她自生自滅，后來才慢慢對原身有所改善。
“小姐？”
長安街上熱鬧非凡，馨蘭嘀咕著那孫悟空是個什么玩意兒，又看著少女面上時而蹙眉時而沉思的模樣，不由得輕聲提醒，到了該回去吃午膳的時辰了。
哪知少女突然神色一斂，道：“馨蘭，把我今天讓你拿出來的首飾去典當了。盡量當個好價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