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上的兩個人，各自揣著各自的心思，除了他們自己，誰也不知道他們在想什么。

而臺下，聶沉一雙黑眸幾乎是目光鋒利地瞪著聶清嶼，他明明知道《第二十四首隨想曲》是他心里的禁忌，可他還是偏偏要在臺上演奏，而且不止是他自己，竟然還帶上長安一起。他到底想干什么？

小提琴聲終于響了起來，聶清嶼不愧是愛斯樂團出了名的首席，一拉起小提琴來整個人的魅力隨之綻放開來，迷人萬分。

坐在鋼琴前的長安也訝異于他的高超琴藝，她自己雖然說勉強也學過鋼琴，可是礙于生活所迫已經很久沒有彈奏過了。

除了院長外，沒有人知道長安會彈鋼琴，甚至是段昊也不知道，所以更別提何秀了，此時此刻她的臉色極其難看。

所有人都在聶清嶼的小提琴聲中注視著端坐在鋼琴前的長安。

到了該她彈奏之時，聶清嶼一邊拉著小提琴一邊笑著回頭看她一眼，長安立刻意會，眾人的視線也跟著她的手抬起，然后落下，如流水般華麗又流暢的鋼琴聲立刻從她指間傳來。

剛開始長安還有些拘束，這是她第一次在這么多人面前演奏，所有放不太開，但后來在和聶清嶼的配合下，手指漸漸放松，彈奏得也越來越進入狀態，小提琴和鋼琴的完美配合，演奏出了一曲別有風味的隨想曲。

臺上的兩人的演奏已經進入高潮階段，而臺下，聶沉用幽深的雙眸看著彈奏已進入狀態的長安，他的表情越發的難看。

她的彈奏方式，與那個人是那么的相像，連每一個音符之間的節奏把握都一摸一樣，這怎么可能？

“沒想到這位顧小姐的鋼琴彈得這么好，竟然能配合上聶二少爺那毫無章法的演奏。”

“對啊，剛剛何夫人還說得她一無是處的樣子。”

旁邊有人在小聲議論。

臺上，聶清嶼和長安已經彈奏完畢了，在場的人紛紛鼓掌，就連媒體都急著想去采訪長安，奈何長安一下臺，聶沉就先一步上去拽住了長安的手，拉著她就要走。

“大哥，怎么了？”聶清嶼就知道他會是這樣的反應。

“你的事，我回家再跟你算。”聶沉冷冰冰地甩給聶清嶼一句話后，拉著長安就離開了會館。

一到無人的花園中，聶沉就停下腳步，轉身看著長安，冷聲問：“誰教你彈的鋼琴？”

長安一下臺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他一路拉到了，又聽他劈頭蓋臉朝著問她莫名其妙的問題，長安一臉茫然。

“誰教你彈的鋼琴？”見她沒回應自己，聶沉忍不住繼續追問。

“我不記得了。”長安搖了搖頭。

“不記得了？怎么可能？”聶沉壓根兒不相信她的回答。

“聶沉，你看上去……很生氣？”長安沒再繼續回答他，而是注意著他的表情。

她能看得出來，他非常生氣，比之前她見過的任何一次都要生氣，為什么？他在氣自己上臺彈鋼琴丟了他的臉？

“我在問你，誰教你彈的鋼琴？”他沉不住氣，一把拽起她的手腕，厲聲質問。

“我真的忘記了。”好吧，他現在這個樣子真的有點兒可怕，長安在心里嘀咕。

“真的忘了？”聶沉看她的表情也不像是在說謊。

“嗯。”長安點點頭，“我以前受過一次傷，在醫院醒來后之前發生過什么都忘了，后來我們孤兒院買了一臺舊鋼琴，我去彈著玩兒，結果發現我竟然會彈。”

“原來是這樣。”聞言，聶沉的表情稍微緩和了些，緊拽著長安的手也松了松。

“聶沉，你到底想知道什么？”長安不解，看他的樣子也不像是在生她上臺彈琴的氣啊？

“沒什么。”他不在說什么，拽著她手腕的手的落下去，順勢拉著她她往里走，“進去吧。”

長安很識趣地沒有再多問，跟著他回到了會館里。

聶清嶼站在聶桓山身旁，一看到長安，他就迎著一張笑臉問：“怎么樣，我哥沒沖你發火吧？”

長安搖了搖頭，回了一個笑容。

“聶沉，有空帶長安來我們家吃個飯吧，她嫁進我們聶家，我們卻沒有一個長輩招呼過她，這也太不像話了。”聶桓山笑意盈盈地對聶沉作出邀請。

“知道了，二叔。”聶沉也只是微微點頭應著，并不明著答應。

“長安，聶沉他沒有爸媽，我作為他的二叔，理應好好招待招待你的，到時候可一定得來。”

“謝謝二叔。”長安笑著點了點頭。

她雖然還不太了解聶家每個人之間的關系，可她還算能聽得出來，剛剛聶桓山的話對聶沉明顯是有針對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