途中遇到了沈秦杰，他看了顧顏如一眼，隨即吩咐經理道，“這里由我來。”
顧顏如聽聞很是不安，心中不由自主的緊張起來。
她和經理是老搭檔了，配合默契，每次都能很好的完成任務。
現在，突然變成了沈秦杰，平白增添了不少壓力，要是一個口誤，說錯了話，肯定會被他給痛批一頓的。
本想指望經理能說幾句話反對的，可經理竟然對自己道，“顏如，好好配合沈總。”
然后就走掉了。
顧顏如還能說什么呢，沈氏上下誰不知道沈秦杰說一不二，根本就沒人敢對他的提議提出異議。
只希望等下一切順利，別鬧出什么事情來。
“怎么，談判還沒開始就慌了？”沈秦杰清冷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還不都是因為你。
只是這種話，顧顏如是無論如何都不會說出口的，強作鎮定道，“沒有的事。”
“談判，最要緊的是氣勢上不能輸人，要占據絕對優勢。”
顧顏如看了他一眼，不知他為什么會跟自己講這些。
哦，他可是工作狂人，一向把工作視作生命，教她，為的是讓她別把合作給搞砸了。
這樣一來，她的不安稍稍減輕了點。
兩人朝會客室走去。
這次的合作，是關于一部五十集的中意電視劇，講述的是一個中國女孩同一個意大利男孩相戀的故事，是根據國內最負盛名的作家蘇城的小說改編的。
沈氏企業主營房地產和影視，尤其是影視這塊，發展的越來越好，足跡遍布整個地球。
兩人在會客室坐下不久，對方也到了。
是名叫拉里的意大利人，長得高大英俊，卷曲的棕發下有雙含情脈脈的眼睛，給人的感覺特別浪漫風流。
一見到顧顏如，視線就舍不得移開，一個勁的夸贊她漂亮。
本來，她對此早已習以為常，可如今礙于沈秦杰在身邊，總覺得有雙冷颼颼的眼睛正盯著自己，也不好多說，禮貌的笑了笑。
即使這樣，眼角的余光還是瞥見沈秦杰那張不快的臉。
她有些不安，沈秦杰的脾氣一向叫人難以捉摸，比如，只允許他對自己態度惡劣，卻不容許別的男人對她熱情友好。
只是如今正是談合作的時候，相信把工作看的跟生命一樣重要的沈秦杰是不會做出反常舉動的。
她把目光投向他，示意可以開始了。
“這次由你來談判。”
顧顏如不可置信的看著他，以為他是在說笑，平日里，她只是跟在經理身邊負責翻譯，要說談判，可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
這可是上億的合同呀，他就不怕自己搞砸嗎？
沈秦杰一句解釋都沒有，只是提醒道，“可以開始了。”
看來，他果然是動真格的，顧顏如心中很惶恐不安，“還是你來吧，我都不會。”
“顧顏如，你就這點出息？當年死皮賴臉追求我的那股勁哪去了？”沈秦杰毫不客氣的嘲諷道。
經他一起當年，顧顏如心里就難過起來，這也就連帶著她憋出一股氣來，一定要把這件事做好，證明給他看，自己是可以的。就像，他之前對自己的那許多偏見，就是因為不了解自己。
這么一想，頓時有了前所未有的勇氣。
在同拉里一番簡單的寒暄過后徑直步入了正題。
“拉里先生，想必您對我們即將合作拍攝的電視劇已經有所了解，現在讓我們來談談細節。”顧顏如強作鎮定的說完，身體卻緊張的挺得筆直，絲毫不敢松懈。
忽然被人拍了下背，然后是道不悅的聲音，“有我在，你怕什么。自信從容點。”
顧顏如沒有應，心里卻是記下了。
對面的拉里笑望著顧顏如，示意她繼續說。
“劇本、資金、以及部分的演員全都由我方出，至于攝制、宣傳、發行由你方負責。”
拉里那雙含情脈脈的認真的看著顧顏如，“顏如小姐，你知道的，宣傳費用可是巨大的，真要是按照你說的那樣合作，最終的收益如何分配呢？”
這個問題還真的把顧顏如給問住了，她還真是不知道。
剛才那些也還是經理臨時告訴她的。
她把求助的目光看向沈秦杰。
“跟經理那么久，連這都沒學會嗎？”
聽他的口氣，很不屑的樣子。
顧顏如無奈道，“經理每次談的都不同，我對這次的項目又不夠了解，實在難以判斷。”
她想，沈秦杰在鄙視自己過后，還是會說的吧。
這畢竟涉及到公司利益，誰知，他竟然來了句，“你看著辦。”
好吧，她也是被逼上梁山了，想了會對拉里道，“五五分賬。”
話落，不等拉里反應，沈秦杰率先開口道，“你上班帶腦子了么？”
顧顏如被他說的好不窘迫，她最怕的就是被人否認，尤其是被他。
只得硬著頭皮道，“那說多少？六四嗎？”
“七三。”
顧顏如不可置信的看著他，他這會不會要的太狠了，別說七三了，估計連六四對方都很難答應下來。
這個拉里看上去吊兒郎當的，實際上可是精明的很，一問就問到最關鍵處。
他雖然聽不懂顧顏如和沈秦杰的交談，還是從神色出察覺出了什么，痛快道，“顏如小姐，希望我們合作愉快，那就按照你說的五五吧。”
顧顏如瞬間啞然，恨不得挖個坑把自己埋了。
這闖下的大禍該怎么解決才好？
她都不知道怎么辦，很想向沈秦杰求救的，可是一想到他那冰冷的態度就退卻了。
只得從拉里那里入手了，“拉里先生，您聽錯了，我說的是七三分賬。”
談判的關鍵時刻，絕對不能自己主動承認錯誤，不然對方會揪住不放，甚至極有可能宣告合作結束。
顧顏如故意這么說，是為了賭一把。
其實，心里沒譜的很。
果然，拉里一聽就不高興了，“顏如小姐，我有些累了，合作的事情我們改天再談吧。”說著起身就走。
顧顏如不知所措的愣在那，下一刻看都不敢看沈秦杰，他肯定會罵死自己的，畢竟捅了這么大個簍子，一下子害公司損失上億。
她閉上了眼睛，不敢去面對。
“顧顏如，你可真厲害，幾句話的功夫，一億就沒了。”沈秦杰涼涼道，奇怪的是，他居然沒有很生氣的責罵自己。
顧顏如眼看著他離開，忍不住追上去，“對不起，是我的錯。”
“這筆損失從你薪水里扣。”
“啊？”顧顏如忍不住驚呼出聲，盡管她年薪百萬，可要是償還這一億，就得不吃不喝一百年，那時候，她早就化成一堆白骨了。
沈秦杰這分明是早就算計好了，擺明了讓自己朝火坑里跳，不然，明知她不擅長談判，干嘛還非得逼著她去做？
他為什么要這樣對待自己？為什么要那么殘忍？
他又不是不知道，自己的薪水大都用來支付媽媽的醫藥費了，一旦賠償，拿什么給媽媽治病？
媽媽可是自己唯一的親人，千萬不能失去的。
想到這里，她難過的不能自已，淚水噴涌而出，擦都擦不完。
一路跌跌撞撞的，都不知道怎么回的辦公室。
回去后更是直接撲到位子上埋頭痛哭。
哭的撕心裂肺，差點背過氣去。
好久好久之后才緩過氣來，整個人呆呆的，一點精神都沒有，仿佛魂魄都被鬼怪抓走了似的。
這時，沈秦杰的助理徐風忽然來到她的辦公室，滿臉焦急道，“顏如，沈總胃病犯了，又不肯吃藥，你去勸勸他吧。”
顧顏如知道，徐風一向對沈秦杰忠心耿耿，這會，肯定是疼得受不了，才來找自己。
若是往常，她肯定心疼的直接跑過去喂他吃藥，可如今，他都那樣狠心的對待自己了，憑什么再對他好？
“我不會去勸的，既然不肯吃，那就讓他疼著。”也讓他嘗嘗疼痛的滋味，看他還要不要動不動就傷人。
徐風還想說什么的，忽然辦公室里響起道怒喝，“顧顏如，你說什么！”
不用看也知道，是沈秦杰。
“看你還能發脾氣，可見疼的不厲害。”顧顏如嘲諷道，她就是想讓他嘗嘗被人傷害是什么滋味。
沈秦杰一把捏住她的下巴，強迫她抬起頭來，怒視著，“你個狠心的女人！”
顧顏如黯然，她再狠心也比不過他，一顆完整的心被他弄的支離破碎，再也拼湊不起來。
她望著他，凄然道，“我只是跟你學了點皮毛。你對我，比我對你，要狠上千萬倍。”
“少在那里找借口！”沈秦杰奮力推開了她，她一個措手不及，撞到椅子上，腰疼的站不起來。
他在那居高臨下的站著，一動都不動，對她的疼痛視若無睹。
顧顏如想，假如自己這一刻就撞死了，他也不會心疼吧？
他對自己，從來就沒有心，只有在小三和私生子那里，才能看到他的真情。
自己對他壓根就不算什么。
最終，硬忍著疼慢慢的站起身來，倔強的從他身邊離開。
看到她孤獨無助的背影時，沈秦杰皺了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