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無顏粗噶的聲音再次響起，說著竟是抱起了鳳尾琴，轉頭看向秦小妖。
“為何？”秦小妖挑眉，細細看著眼前人的容顏，似乎想要從中看出些什么。
可惜，她失望了，那張臉目無表情，比起東離墨谷人前冷漠，人后詭辯更是不多而恍。
“不知小……公子可否賞光，一起去對面酒樓坐坐，在下在與公子詳談？”
秦無顏并不回答，卻是向秦小妖伸出了橄欖枝。
“公子！”紅豆拉住秦小妖衣角，緩緩搖頭。
秦小妖佯裝未知，淡淡一笑，“本公子的確好奇！”
說罷竟是轉身出門，紅豆想要阻止，卻被秦無顏錯身攔住，“你們的銀兩不要了嗎？”
紅豆一愣，聲音還是那個聲音，只是不知為何，竟然帶著一股子壓迫。
“你……”紅豆直愣愣看他，卻只看到他眼底死一般的寂靜！
等反應過來，秦無顏已然出門，紅豆跺腳，匆匆取了銀兩，追隨出去，卻只看到秦小妖兩人緩入酒樓的身影。
“公子可是識得此琴？”秦小妖雙手負后，平淡開口。
“此琴名為鳳尾琴，乃琴谷鎮谷之寶！”
秦無顏抬頭看她，發覺她眼底全然陌生，眼底不由閃過一抹失望。
“琴谷？”秦小妖挑眉，“那是哪里？”
說起來連她自己都覺可笑，眼底除卻鳳陽府竟是再無其他！
見秦無顏沉默，秦小妖有些澀澀，“公子莫要笑話，本公子幾年前得過一場大病，幾年來一直在府上養傷，外面形勢倒是一知半解！”
秦無顏搖頭，“公子還是喚在下大哥吧！公子面秀，許是不到二十，在下虛長公子幾歲，便厚顏一回了……”
“怎么會，說起來本公子與大哥倒是頗有緣分，大哥姓秦，本公子也是姓秦，本公子喚你一聲大哥倒也不吃虧。”
秦小妖淡淡一笑，在外辦事少不得有些應酬，多識得一人自然是好的的，況且眼前之人倒也不像壞人。
如此，一個有心，一個有意，很快兩人便稱兄道弟起來。
“也好！不知公子名諱！”秦無顏點頭，雖然與他想的依舊有些差強人意，只是比起以前倒也好上太多。
“在下姓秦，單名一個霜字。”秦小妖臨時起意，起了一個名字。
“秦霜！當真好名字……”秦無顏口中緩緩念著。
“兩位公子，這邊請！”店小二殷勤的引著兩人做了廂房，紅豆這才氣喘吁吁的跟上，見兩人稱呼親昵，竟是相談甚歡，不由有些憂心……
只是兩人誰也沒看見她似得自顧自的聊著。
此時已是午時，紅豆看了看天色，唯恐府上那位發怒，當即硬著頭皮道，“公子，該回府了，王……大公子午膳不見你又該說道了……”
秦小妖柳眉一橫，嘴角溢出一抹冷意，“無妨，今兒個本公子心情好，要在外面用膳，你若是不放心，不如回去報信可好？”
紅豆嘴巴一苦，狠狠的瞪了秦無顏一眼，隨即又故作委屈。
“公子，今兒個小的外出時聽著府上有人議論，大夫人快要回來了！”
“回來便回來，與本王……公子何干！”
秦小妖眉頭突跳，聲音驟然沉了下去。
紅豆臉色一白，低下頭去。
“小霜若是有事不妨改天？”秦無顏聽兩人對話，也能大概猜出幾分，關切開口。
“無事，大哥還是與小霜說說這鳳尾琴之事吧！”
秦小妖有些頭痛的揉揉眉頭，低頭煩躁的看著桌上的菜單！
“此事還得從琴谷說起……”
“公子！”
“無顏！”
秦無顏剛說了一句，紅豆驚慌的聲音與另一個蒼老的聲音同時響起。
秦小妖兩人抬頭看去，卻見一身穿白衣的老者不知何時出現在門口，神色微怒。
“師父！”秦無顏起身，垂下頭去，不知是否錯覺，秦小妖竟覺得有幾分壓抑在其中。
紅豆跟著跑到秦小妖跟前，低聲道，“公子，我們回去吧！”
秦小妖沒看她，而是看著立在門口的老者……
“回去！”看著厲聲吼了一句，犀利的眸子與秦小妖雙眸不期而遇。
“你……”老者說了一個字便不再開口。
“師父！”秦無顏又喚了一句，眸子執拗。
“無顏，聽師父一句勸，回去吧！”此事不再這一時之間。
秦無顏緩緩閉眼，而后猛然轉頭，“噌”的從窗戶邊跳了下去。
紅豆驚呼一聲警惕的看著老者，老者卻是上前，坐在秦無顏方才做坐的位置上。
“丫頭，你把琴別賣了，要賣也賣給老夫可好？”
秦小妖低頭看他，“這把琴到底有什么秘密？”
她曾閑暇時間看過這把琴，并無任何出挑之處，為何這兩人一個比一個緊張？
“這個你不會想要知道的。”老者笑笑，隨即道，“還是說丫頭你突然想要學琴了？”
“小霜不懂琴！”既然老者一眼看出她的身份，她也沒什么可裝的。
“老夫可以教你！”
秦小妖卻警惕起來，天下無白來之食，這老者看似不像普通人，怎么會無緣無故幫她！
“你莫要害怕，老夫不會害你。今兒個你還是早些回去的好，對了，這個送給你！”
秦小妖只覺手中一沉，耳畔傳來一個聲音。“那把琴你會用的到的，你將書冊交給周山，他會幫你，另外一冊需要你自己參透，若能參透……”
若能參透如何？后面竟是沒有半點聲音……
再看去，哪里還有老者半分身影，那速度竟是快的驚人！
“王妃……王妃……”見秦小妖半響沒有動作，紅豆搖了搖秦小妖的胳膊。
秦小妖斂目，將手中的書冊放在懷里。
“紅豆，你是否有事瞞著本王妃？”
秋后算賬說的便是這種，方才紅豆也是情急之下脫口而出想要打斷秦無顏，只是沒想到會引起秦小妖的猜忌。
“王妃明鑒，奴婢萬萬不敢！”紅豆連忙跪了下去，心底卻在想著對策。
“要么說，要么走！”秦小妖如今只想明白明白的活著而已。
“奴婢！奴婢……”
“好了，本王妃知道了，你可以不用回府了，賣身契本王妃會燒了，也算是你跟本王妃一場的造化！”
秦小妖不聽解釋，起身便走，紅豆一看這架勢，著急起來。“是王爺！”
“什么？”秦小妖的心高高提起，卻并未轉頭。
“王爺說王妃曾經目睹琴谷覆滅，以至于得了失心瘋，所以讓奴婢等人在府上禁忌提起琴谷……”
紅豆聲音越來越弱，秦小妖粉拳緊了又握，不知為何，她總覺得事情不會這般簡單。
“罷了，起來吧！”秦小妖嘆息，事情似乎越來越復雜了。
兩人回府，一路上秦小妖都在假寐，紅豆不敢觸她眉頭盡量將馬車架的平穩。
只是剛下馬車，便被遠遠站著的柳婆子驚了一下。
“王妃，不好了，老王妃真的回來了！”
先前說話，紅豆不過信口開河，只想騙秦小妖回府，那曾想好的不靈壞的靈，當即臉色苦了下來。
王妃入府兩年，老王妃便去“菩提寺”住了兩年，如今白玉蓮剛入王府，老王妃便如聞了腥味的貓兒回來了。
畢竟，當年老王妃鐘意的王妃可是白玉蓮的，如今白玉蓮可還受著傷呢，“罪魁禍首”不正在馬車里呢嗎？
“是嗎？”秦小妖下了馬車，一眼便瞧見柳婆子走了過來。
“王妃總算是回來了，老王妃可是等了半響呢。”
“母親回府嬤嬤怎么也不提前說一聲，本王妃也好給母親準備準備！”
秦小妖自打大婚便不曾見過老王妃，如今自然也親厚不到哪里，說來說去也不過是些客套話。
“王妃心倒是好的，只是老王妃不讓，非得說低調，畢竟回自個兒府的也沒必要大張旗鼓不是！”
這話說的可就不好了，前面秦小妖還說拾掇拾掇呢，這柳婆子轉眼功夫便明里暗里說秦小妖鳩占鵲巢將老王妃當外人了。
秦小妖不是傻子自是聽的出來，不過她佯裝未知，淡淡一笑。“母親向來低調，本王妃合該好好學學的……”
兩人說話間便到了“靜心閣”，素聞老王妃身子不好，一到春秋便頭疼的厲害，需要靜養，顧房間名字由此而來。
遠遠的房間內便傳來一陣輕笑，秦小妖站在房門外，竟有些望而卻步。
“老王妃，王妃回來了！”她不入門，柳婆子可是稟報了。
“唔，回來了，便開飯吧！”老王妃聲音淡淡，全然不負先前的溫聲。
秦小妖走進房間，見一身穿暗錦荷花長裙，頭戴贊花，面容祥和的婦人端坐最上面椅上。
白玉蓮面帶紗巾，乖巧的站在夫人跟前，見她看過來，當即盈盈行禮。
東離墨谷坐在另一頭，手捧茶碗，面色冷漠，不知在想些什么。
“去哪里了？”許是感覺到秦小妖目光，東離墨谷抬眸，眸底滿含怒意。
“去了一趟城郊的胭脂鋪子，無意間多逗留片刻，累母親和王爺久等，是妾身的不是……”
秦小妖面色清淡，毫無芥蒂行禮賠罪，老王妃只看了她一眼倒也沒有為難，卻是提醒道。
“往后出府多帶個人去，省的出個什么意外，既然回來了，便坐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