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唯有如此了……”周山嘆息，事情始末他是最為清楚的，如今再去追究已經沒有了意義。
而此時的秦小妖正蜷縮著身子痛苦的呻吟出聲。
她身上多處突起卻又猛然落下，皮下出血點在淤積，很快便青紫一片……
額上冷汗不要命的流淌下來瞬間濕透衣裳，許是痛到極致，秦小妖反而是發不出聲音，她緊咬下唇，不知不覺竟然被她咬出深深的傷口。
東離墨谷一陣無奈，只得哄騙她松開下唇，自己的胳膊卻被她當做閉口的利器……
他還是低估了秦小妖身體的反撲，絕地重生，多少人夢寐以求的機遇，只是經脈被破壞又被強行修復的痛楚非常人所能忍受，秦小妖也不例外。
一夜很快過去，秦小妖可謂是死里逃生，腦海中的片段越來越多，只是怎么都無法聯系起來，腦海漲得生疼！
她醒來的時候，紅豆正趴在她塌前睡得深沉，秦小妖掙扎著起身，床榻搖動，驚醒了睡夢中的紅豆。
“王妃，你醒了，你感覺怎么樣？”
前幾日她們三人被太子帶回府上又被三月關了起來，害得三人還以為秦小妖出了什么事情。
直到今兒個早上三人總算松了一口氣，花容兩姐妹原本打算來向秦小妖請罪的，只是秦小妖還睡著，周神醫也不知她何時醒來，這才下去歇息。
“王爺呢？”秦小妖由著紅豆扶了她坐好，虛弱問道。
“奴婢不知……”紅豆搖頭，“對了，王妃，太子殿下派人送了許多補品過來，王爺已經讓人給你送了過來！”
“太子殿下！”秦小妖滿臉茫然。
“王妃不知，太子殿下正好在城北那邊辦事，當時若非太子殿下出手，花容兩人早就死了……”
紅豆見秦小妖醒來當即活躍起來。
“是嗎？”秦小妖虛弱咳嗽兩聲，并不多做回答。
“是呢，王妃也該餓了吧，奴婢這就去給你端吃食過來……”
端著所謂藥膳，秦小妖有些哭笑不得，似乎自從白玉蓮入門，她便終日與湯藥為伍。
提起白玉蓮，秦小妖這才想起她遇刺時的猜測，“最近怎么不見白側妃的？”
“王妃不知，您一連昏睡三日，白側妃倒也來過，只是被花容兩人堵在門口，并未進來……”
紅豆扶了她到院子里坐著，自己拿著灑掃用的東西打掃房間。
“是嗎？”秦小妖頷首，眸帶諷刺，她會這般好心。
周山例行檢查，一進院子便看到坐在外面的秦小妖，忍不住諷刺開口，“王妃還真是出人意料！”
“你醒了，感覺如何？”隨后響起的便是東離墨谷清冷的聲音。
秦小妖抬頭看去，卻見東離墨谷神色冷漠，微微上挑的桃花眼黑白分明，里面流蕩著令人心醉的流光。
“可算活過來了，只是身子依舊沒有力氣罷了！”
秦小妖苦笑一陣，眼底閃過一抹黯然。
“養養就好了。”東離墨谷向來不會安慰人的，幾步上前，走到她對面坐著，“讓周山給你檢查檢查吧！”
“也好！”秦小妖頷首，伸了皓婉，似乎他們從認識便一直是這種模式。
“的確已無大礙！”周山說的秦小妖或許不懂，東離墨谷卻明白，秦小妖體內的問題該是已然解決。
“那就好。”東離墨谷點頭，隨即沉默下來。
周山識趣的提了藥箱離去，兩人之間的氣氛沉重下來。
半響之后，東離墨谷緩緩開口，“聽聞你賣了首飾，還跟花容他們問可以居住的莊子？”
“是！”這些事情秦小妖從來沒想過會瞞著東離墨谷，因為壓根就瞞不住。
“為何！”東離墨谷聲音依舊平靜，只是秦小妖硬是從其中感覺到一絲怒意。
“因為我想離開！”
是的，離開，原來說出口也沒那么艱難，秦小妖想。
“本王待你不好？”東離墨谷又問。
“王爺待小妖極好，是小妖的緣故！”
秦小妖搖頭，話既然已經說開，也沒什么好掩飾的。
“因為蓮兒！”東離墨谷篤定開口。
“或許吧！”秦小妖苦笑，她終究做不到等著夫君來寵幸，而后靠著那所謂的恩仇過日子。
她要的，要不是全部，要不是一切，在感情上她從來做不到委曲求全！
“本王可以放你離開，但是得等事情塵埃落定！”
東離墨谷起身，語氣再次平淡無波。
秦小妖一滯，心底的酸澀鋪天蓋地的涌了上來，她該感謝嗎？
她千方百計想要得到的答案卻是在東離墨谷口中那般輕易……
“什么時候？”秦小妖壓著心底的顫意，沉聲開口。
“或許兩年，或許三年，不過你可以放心，如若有什么不測，本王定會先行送你離開！”
東離墨谷說罷沉吟片刻，似乎在等她的答案。
“好！”秦小妖緩緩閉眼，將洶涌而出的淚水逼近眼眶。
“另外，再過一段時間，本王會送你去外面莊子修養一段時間，希望你能好好想一想接下來該做什么！”
這是東離墨谷和秦小妖第一次說這么多的話，以前，東離墨谷只當她是個不懂事的孩子，生氣了順順毛
就好。許多事都是一筆帶過，看似親昵，卻依舊留著鴻溝。
如今，兩人將話題說開，秦小妖倒是覺得兩人距離詭異的拉近了不少！
只是放她離開，那般輕易的可以舍棄的態度，讓秦小妖怎么都無法釋懷！
接下來幾日，東離墨谷從未出現在墨染居，府上的一切也從未缺了或是短了她的。
秦小妖借著養病整日整日的窩在椅子上發呆，誰來都不見，老王妃更是巴不得她一病不起，好騰出王妃的位置。
一日，秦小妖又坐在椅上發呆，紅豆從外面走了進來。臉色有些不好。
“怎么了，這是？”
不知是否因為有些事情兩人說開的關系，秦小妖整個人倒是松懈了不少，以前總顧及東離墨谷的面子不得不向有些人低頭。
如今，看開了，倒也沒了那么多顧忌。
“白府來人了，老王妃派了劉婆子過來請王妃過去一起用膳！”
不用想也知道，此次又是鴻門宴，王妃已經避著她們了，她們還不放過王妃。
秦小妖神色平靜，聞言點了點頭，“去吧！”
只要她在這個位置，有些是非便是免不了的。
說著起身開始著裝，一段時間不曾露面，府上有些人怕是已經忘記了還有她這么個王妃吧！
果然，走在路上，府上婢女皆驚訝的看著秦小妖。
聽聞王妃重傷一直在墨染居養病，倒是不曾想她還有好的一天。
靜心居，柳婆子早在外面侯著，遠遠瞧見秦小妖走來，當即滿臉笑意的走上去。
“王妃可算來了，里屋請！”
如今已是深秋，天氣乍暖還寒，秦小妖身上披著一件鵝黃色的披風，隨著柳婆子進了屋子便隨手解了披風下來丟給身后紅豆，露出一身毫無花哨的正紅色的紅裙來。
一些日子不見，她似乎越發清減了，同樣的也越發令人捉摸不透了。
眉還是那眉，眼還是那眼，只是眉宇間的淡漠讓人心驚。
“母親！”
秦小妖目不斜視，徑自朝著坐在上面的老王妃行了一禮。
“來了，快來見過白夫人！”老王妃點頭，神色淡淡，指引秦小妖看向坐在她底下的一身淡綠青枝錦緞上衣，下身同色直鋸裙子的婦人。
婦人約莫四十出頭，保養的極好的臉龐唯有眼角一絲皺紋出賣了她的年齡，長得倒是極好的，看的出，年輕時候也是一個美人。
見秦小妖看她，婦人當即起身，面露惶恐，“不敢勞王妃大駕，王妃，老婦這廂有禮了……”
“不敢！”秦小妖淡淡頷首，而后眼眸落在坐在其身旁的白玉蓮身上。
白玉蓮依舊一襲白衣，清麗絕美的臉龐溫和有禮，白夫人語音剛落，她便跟著行禮。
“側妃白氏見過王妃，王妃身子可是大好了？”
“勞側妃惦記，不過是身子軟和，算不得什么大病！”
秦小妖語氣淡淡，聽不出什么情緒。
“你就是傷了姐姐的人！”就在此時，又一個嬌俏的聲音在房間響起。
秦小妖尋聲看去，卻見一約莫十三四歲的少女，少女長得很是圓潤，如今橫眉冷豎的模樣道給了人幾分喜感。
“香兒，不得無禮！”白夫人斥了一句，隨即道歉，“王妃莫要生氣，小女無知沖撞了王妃，老婦帶她給王妃賠禮道歉！”
“道歉作甚，原本就是她的錯，大哥若非此次有事定然也會來王府問個明白！”
“你！啪！”白夫人一個你字，竟是說不出其他，只得狠狠地一個巴掌過去。
少女雙眸猛然睜大，“母親，你竟然打我，為了一個外人打我！”說罷竟是捂著臉跑了出去。
“香兒……香……老王妃，實在抱歉！小女頑劣！”白夫人看上去很不好意思。
“無礙，白夫人還是快些去找她吧！省的一會子再出了什么意外！”
老王妃大度擺手，白夫人再次說了一聲“不好意思”便追了出去。
“蓮兒也去看看！”白玉蓮行了一禮跟著離去。
房間內只留下老王妃兩人，見秦小妖依舊站著，老王妃當即氣不打一處來，“你還站著作甚，還不去幫忙！整個人跟木頭一般，真不知谷兒看重你哪里好……”
老王妃絮絮叨叨，只覺頭又痛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