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皇上語氣淡淡，說不出相信與否。
秦小妖聞言卻是松了一口氣，接著便好笑起來，楚老爺子略懂醫理，怎么著也比皇宮里混吃混喝的太醫要好，自己又在瞎擔心什么。
“二皇兒，你還有何話可說？”
皇上看樣子到底是聽進去了幾分，威嚴的眸子落在面色不變，始終保持行禮姿勢的東離昌身上。
“父皇，兒臣冤枉！”東離昌匯總了一下語氣，淡淡開口，“兒臣自認并未結黨營私，還請父皇明查！”
他語氣平淡，并無任何慌張之意，這讓懷疑他的人莫名自慚形穢了一把。
“此事你們怎么看？”皇上眸子一掃，落在東離墨谷幾人身上，緩緩開口。
東離墨谷佯裝未覺，依舊站的筆直。倒是太子說話了，他一甩袖子，諷刺開口。
“二皇弟說這話好不可笑，如今人臟聚在，你一句冤枉便可了是，那還要人證做什么？”
“太子殿下何必這般急著排除異己，莫要被人利用還傻傻不知！”
這陰陽怪氣的聲音一聽便是那所謂的三皇子。
“草民……草民所說句句屬實……”
秦小妖弱弱抬頭，小聲辯解一句。
“莫王爺認為呢？”皇上見該說的不說，不該說的卻說了個遍，忍不住開口。
“臣弟認為此事有待商議！”東離墨谷沉默片刻，緩緩開口。
“哦？”皇上詫異，聽聞東離墨谷與他這二兒子向來不和，今兒個這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不成。
“僅憑一人說辭，的確無法證明二殿下結黨營私。”
東離墨谷轉頭看了一眼故作宵小的秦小妖，眼底閃過一抹無奈。
“畢竟如同三殿下所言，有人借故如此也不一定！”
太子凝眉，卻是看了東離墨谷一眼，明顯不贊同的神色落在皇上眼中。
皇上心底說不失望那是假的，只是他并未苛責，而是繼續道，“墨王爺高見，你的意思是……”
“搜府！”東離墨谷一字一頓說了一句。
如若當真是東離昌所為，那么曹府定然會有一些蛛絲馬跡，另外，還有郭丞相府。
東離墨谷話沒說完，在場的人都明白過來，他這是打算釜底抽薪啊！
如今人證在場，如果能在曹府搜到有關東離昌的東西那么一切便無法反駁了。
東離昌凝眉，東離墨谷還真是不放過任何痛打落水狗的機會，早在事情敗露之時，他便讓人秘密搜過曹府，而且將一切他與舅舅通信的信件全部焚燒。
那些行動他雖然秘密進行，想必不會瞞過東離墨谷的雙眸，如今他又提到搜府不會是又做了什么事情吧！
“二皇兒認為呢？”皇上看上去不偏不倚，很是公正。
“全憑父皇做主！”東離昌答應下來，事到如今，他如若阻攔，只是加重父皇的疑心，不如讓他搜索！
“也好，來人！搜查曹府……”皇上停頓一下，接著低頭在伏案上刷刷寫了兩筆，隨后交給影衛，“將這份信交給郭丞相，想必他會知道怎么做。”
“屬下明白！”影衛離去，皇上的眼眸又在東離昌身上掃了一圈這才沖著秦小妖兩人擺手。
秦小妖還沒搞清楚癥狀便被人直接請了出去，然后送回牢房。
楚老爺子“腿腳不便”，兩人拖拖踏踏出了金鑾殿，這才忽視一眼，露出一個劫后余生的表情。
“爺爺感覺如何？”
秦小妖上前扶他，眼神卻落在他的雙腿上。
楚老爺子笑笑，搖了搖頭，兩人到了牢房找了位置坐著，這才開口。“這老皇帝還沒完沒了。”
其實當今皇上并不老，只是比東離墨谷大十幾歲而已，在秦小妖眼中卻已然成了糟老頭子。
楚老爺子低咳兩聲，提醒她隔墻有耳，這才道，“他的手段你還并未領教，急什么……”
秦小妖福至心靈，眸露驚訝，“你的意思不會是……”
“嗯……”楚老爺子點頭，蒼老的雙眸中閃過一抹諷刺。“老皇帝最是容不得背叛！”
“那我豈不是……”秦小妖有些懊惱起來。
“早干嘛去了，現在后悔了！”突然耳畔突然一個諷刺的聲音。
“誰！”秦小妖猛然抬頭，眼底閃過一抹厲光，而后從地上緩緩坐起，然后下意識的找這聲音的來源。
其余人如同看白癡一般看了秦小妖一眼繼續該做什么做什么。
“怎么了？”楚老爺子低聲問她。
秦小妖搖頭并未說話……
大殿內，皇上又看了幾個，并未發現什么實質性的問題，不過說來說去倒也不是全無用處。
曹格私立學堂，的確是有私心的，好像是為了讓他們未來進入仕途能夠擇良木而棲。
而這個良木是誰，大家便心知肚明了。
事情似乎對東離昌越來越不利，東離昌如今只有咬住死不承認，否則他的下場可想而知。
“最近日子怎么不見墨王妃？”
私塾案暫且告一段落，皇上便有心思問起其他。
東離墨谷斂目，神色平靜道，“小妖身子不好，臣弟早在前幾日送她出府修養！”
“是嗎？”皇上語氣平淡，聽不出好壞。
“是。”東離墨谷應了一句，不再開口。
“以往倒也罷了，今年確是難得的四王齊聚，墨王妃是怎么著都不能缺席的……”
皇上點頭，又說了一句，而后動了動脖子。
“皇上放心！”東離墨谷頷首。
御林軍辦事是速度的，只是如今已到午膳時分，王公公走了進來低聲問皇上在哪里用膳。
皇上估摸了一下時間，這才起身開口，“諸位一起吧！”
“是，皇上！”眾人齊聲應著，隨著皇上一起去了“御膳堂”用膳。
這頭酒囊飯飽，秦小妖可還餓著肚子，這些官差是存心想要折騰他們，這里有些書生從昨天進來便滴水未進，今兒個又是半日，有些忍受不住開始呻吟。
秦小妖也不好受，摸著肚子只覺反胃的厲害。
楚老爺子見她難受也很無奈，若非她非要湊這個熱鬧，如今他們也不至于被關在這里。
“吃飯了！”就在此時，外面那些牢獄總算想起了他們，原本黯淡無光的那些書生此時也顧不得讀書人的氣節瘋了的涌向牢獄空隙。
秦小妖想要上前，無奈身子弱小，哪里是一幫男人的對手，楚老爺子腦海里就沒有如同狗一般搶食的一年，所以兩人坐在一角巍巍不動。
“你們兩個出來！”那牢獄許是見兩人有趣便起了心思。
秦小妖兩人面面相覷走了出去，不想走到外面竟然被人帶到了一覺昏暗的房間。
“大人，人帶來了！”那牢獄此時恭敬了不少。
“出去！”
屋中人擺手，牢獄臨走前深深的看了兩人一眼，這才走了出去。
秦小妖警惕抬頭，卻見一身穿黑衣，身影有些熟悉的人影。
“你是？”秦小妖疑惑開口。
屋中人轉了過來，秦小妖這才發現來人長著一張很是陌生的臉，只是那雙眼眸卻好像在哪里見過。
“怎么，不認識我了？”周山吊兒郎當的聲音傳了出來，秦小妖無奈翻了個白眼，拜托，有你這樣忽悠人的嗎？
接著她便緊張起來，“是他讓你來這里的，你來做什么，如果被人發現，我們誰都走不了。”
周山搖頭，卻是好笑看她，“一些日子不見，你似乎聰明了不少，只是還不夠聰明！”
“什么意思？”秦小妖直呼自己愚笨，周山既然能來這里，想必定然是有法子的……
“皇上已經對你起了疑心，王爺讓我接你離開！”周山深深看她，眼眸在楚老爺子臉上繞了一圈。
“不行！”秦小妖想也沒想的拒絕，“如果本王妃此時離開，那么不是替二皇子的私塾案打開了缺口？”
“王爺早就想到這個了，接下來還勞煩楚老爺子了……”
周山自打成名，鮮少有佩服的人，楚老爺子算一個。
“好。”楚老爺子也不矯情，看著周山身后一高一低的兩人，拿出自己隨身攜帶的藥物，開始易容，這是秦小妖兩人第一次清楚的看到楚老爺子給人易容。
也不知是什么東西，只要骨骼相近，只要抹在臉上，約莫盞茶功夫便會完全變成另外一人。
秦小妖跟著卸了臉上東西，楚老爺子當即略微改動，四人便換了模樣。
繞是周山見多識廣，看著楚老爺子這一手同樣被驚的目瞪口呆。
“這是易容蠱？”周山突然想起以前的一則謠傳，所以壓低了聲音。
“嗯……”楚老爺子點頭，然后四人迅速換了外衣，換了位置站好，低聲回應道，“想不到你竟然知道？”
周山無奈，跟著低笑“曾經我還想弄一些來者，只是蠱蟲不好養，那東西太陰毒，況且只有西域……”
話說到這里，周山聲音戛然而止，他眼神閃躲的看了立在旁邊的秦小妖，嘆息一聲，眸色復雜起來。
想必當年琴谷被滅，楚老爺子幾人去過不少地方吧！
“來人！”
周山恢復了先前的聲音，秦小妖站在身后，即刻感覺到他身上氣勢由散漫變成肅殺之氣。
“大人……”方才那牢獄再次走了進來，眼神在幾人身上掃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