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早晨,凌楠起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己不知何時躺在帳篷里睡著了,掀開簾子伸了個懶腰,深吸了幾口山里清新的空氣,這才發(fā)現(xiàn)莫不凡帶著落雨在不遠處的地方吃草。
看見凌楠出來,對方?jīng)_她揮了揮手,然后莫不凡指了指她腰間掛著的水壺,凌楠打開聞了一下,淡淡的清香,“居然是果汁……”
凌楠嘗了一口,清香的果汁順著喉嚨流進胃里,整個人都清醒了不少,她瞇著眼睛對著莫不凡豎起了大拇指。
兩個人沒在山下耽誤太久,等落雨吃飽了草料,凌楠也已經(jīng)啃完了干糧,兩個人又繼續(xù)出發(fā)了。
等到中午的時候兩個人就已經(jīng)趕到了蘆洲城里。蘆洲城是距離四明山最近的城鎮(zhèn),街道繁華,凌楠上次來的時候還是因為那起衍香樓的殺人案,短短幾個月的時間竟然有點物是人非的感覺。
“前面有家飯館,我們?nèi)バ_吧。”見她出神莫不凡提議到,凌楠看了眼眼前的飯店,無所謂的點點頭。
很普通的飯店,夾在一排店中也不顯眼,凌楠和莫不凡剛到店門口,小兒就熱情的迎了上來,詢問他們想吃什么。
“小凌楠來點吧。”
“我無所謂。”
莫不凡便吩咐小兒上幾道他們的拿手菜,落雨也被牽去喂草了,兩個人坐著喝茶,都有些疲乏。
“倦了?”
“還好”凌楠沉默了一會兒又說道,“只是在想那聞沁現(xiàn)在在哪里。”
“別擔心,只要有心,很快就能找到的。”
凌楠垂著眸,她其實沒有很大的信心,也擔心如果一直找不到聞沁自己還要不要回到四明山。
兩個人各懷心思。
只是沒一盞茶的功夫,外面突然熱鬧起來,喧嘩聲夾雜著士兵的呵斥,店里的人都忍不住小聲議論起來,凌楠好奇的向外瞅了兩眼,回頭向隔壁坐的的人問起來,“這是誰啊,這么大的陣仗”
那人打量了凌楠一番,看她一副外鄉(xiāng)人的模樣,便解釋道,“這是今年的花魁嫁人了。”
“花魁?”凌楠心跳了一下,“今年的花魁是誰?”
那人可能沒想到一個姑娘對花魁會這么感興趣,望了眼她身旁的莫不凡,莫不凡笑著說道,“小妹從小就對美人很向往。”
“今年的花魁是衍香樓的白月姑娘,聽說是個標準的美人胚子,可惜了,竟然要嫁給一個將死之人。”
白月的名字本在凌楠的意料之中,只是那人的后半句話卻讓她心驚,“你說她要嫁給一個將死之人?是誰?”
“還能是誰,就是那趙王府的小王爺啊。”
凌楠心中的驚訝更是直接化成了憤怒,連飯都來不及吃就要沖出去,幸好被莫不凡攔住了,“小凌楠你怎么了?”
“這個人渣,我去殺了他。”
莫不凡第一次見凌楠周身崩射出這種駭人的殺氣,心中升起了疑慮,“你跟那個白月姑娘認識?”
凌楠遲疑了一會兒點點頭,“有過一些交集。”
“你知道那小王爺是什么人?”
趙家在朝堂上的地位莫不凡怎能不知,何況當時他在無骨城的時候便聽說這個龐大的家族和無骨城的城主暗地里還有牽扯,趙家幼子在外興風作浪,做盡壞事,皇上怎能不知,但是即使這樣的地位仍舊不能被撼動,這背后一定還有什么原因。
凌楠久居深山怎么會和根深蒂固的趙家扯上關(guān)系。
“什么小王爺,不過是一個人渣敗類。”凌楠說的咬牙切齒,她本以外按照當時自己開的藥方趙興早該死了,想不到這人不但命大,還牽扯進了白月,自己死就死了,還拉進來一個陪葬的。
“你跟那小王爺有過節(jié)?”
“打過一些交道。”
“認識白月姑娘?”
凌楠點頭,“終究是我害了她。”
莫不凡雖然暫時還猜不透其中原委,但也看得出來凌楠很擔心這位花魁姑娘,為了防止她冒冒失失的性格又闖禍,莫不凡說道,“你先冷靜下來,我們想個辦法,這樣直接沖進去不但幫不了白月姑娘,只怕連你也要受牽扯。”
“可是……”
“相信我,沒事的。”莫不凡握緊凌楠的手,暗暗控制她坐回到位置上,“先吃飯。”
兩個人吃了中午飯后便直直奔向了衍香樓,衍香樓里今日遇見了大事熱鬧非凡,給了兩個人很大的空子。凌楠扯著莫不凡就這么毫不阻礙的找到了綠腰的住所。
見到兩個人沖進自己的房間綠腰愣了一下,想要大喊被眼明手快的涼路制止了,“綠腰姐姐,是我,凌楠。”
綠腰這才看清凌楠的臉,眼里瞬間蓄滿了淚水,“凌姑娘,快救救姐姐。”
凌楠手忙腳亂地扶起就要跪下的綠腰,“白月姐姐的事情我剛剛知道了,你先別哭,跟我把事情的經(jīng)過講一遍。”
綠腰擦著眼淚點頭。
無非是那趙興聽了凌楠的話用了那藥配合香,自以為身強體健,終日里荒淫無度,等到身體不行被發(fā)現(xiàn)的時候已經(jīng)為時已晚了,但是逍遙了幾十年的趙興怎能忍受寡淡禁欲的日子,照舊像往常一樣玩耍,漸漸的越發(fā)體力不支,趙德知道這件事之后勃然大怒,但見兒子的病已經(jīng)至此,也任由他去了,那夫人更是溺愛兒子,對趙興更是有求必應。
今年花魁才剛剛選出,那趙興便說要迎娶白月,他是王爺,又是病人,趙王府的人說是要為他沖喜,便強迫白月給他當小妾。
綠腰越說越傷心,眼淚如雨似的止都止不住。
莫不凡一直拉著凌楠的手,觀察她的表情,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這人就要沖出去了。
“那小王爺現(xiàn)在身體是什么狀況,你們知道嗎?”
“只知道很不多,又傳聞?wù)f活不過這兩日了,而且還聽說那小王爺說自己死后要讓那些姑娘陪葬……這不就是把姐姐直接送上黃泉路嗎……”
“畜生!我這就去殺了他!”
“小凌楠,趙府戒備森嚴,你準備怎么進去?”
“那你說怎么辦?!”凌楠一怒,甩開了莫不凡的手。
莫不凡也不惱,笑著說道,“我的確又辦法進去。”
“賣什么關(guān)子?!有辦法就趕緊說啊!”
莫不凡反而搖頭,“但是你先告訴我如果你進去了打算怎么做?”
“這有什么好打算的,我進去直接了解了那小王爺,大家皆大歡喜。”
“我想師兄當時一定告訴過你趙家是皇姓,你公然殺了他們兒子趙德不會放過你,皇上也不會輕易饒了你,這事關(guān)皇家的威嚴。到時候白月也會因你受牽連,一樣會被賜死。”
凌楠有些煩躁,“那你說怎么辦?那個人渣讓白月姐姐陪葬難道也是皇家的律例?”
“這話對了,”莫不凡溫和的解釋道,“讓另一個人來壓制,縱然趙興死了,白月姑娘也能活下來。”
“這樣的人怎么可能愿意幫我們。”
莫不凡一笑,“巧了,我確實認識一個。”
“誰?”
“暫時保密。”
凌楠此刻覺得莫不凡非常裝逼。
安撫過綠腰,凌楠一刻也不停的拉著莫不凡要去見那個傳說中能夠克制趙家的神秘人物。
“你確定是在這里等?那人回來嗎?你不會騙我吧?”
“莫急。”
“能不急嘛,人命關(guān)天啊。”
莫不凡瞅著凌楠現(xiàn)在這樣子也能想象到師兄為什么不愿意她一個人出來,這性子,遇到點事簡直是隨時準備去拼命。
等到落日,莫不凡抱臂靜靜地靠著墻站著,凌楠在巷子無頭蒼蠅一樣的亂轉(zhuǎn),直到巷子口走過來一個娉婷的女子,握著一把紙傘,臉上蒙著薄薄的白紗,慢慢地走過來,凌楠一愣,只見莫不凡超那人走過去,握拳行禮。
“一個小姑娘?!”
凌楠震驚地問道。
那女子被如此失禮地大呼小叫后也沒生氣,輕輕一笑,眉眼間風情萬種。
莫不凡將凌楠護在身后,柔聲說道,“讓公主見笑了。”
“公主?!”
凌楠又是一驚。
那女子也被她的表現(xiàn)抖得忍俊不禁,笑了起來,“令妹很可愛。”
“她性子直,沒有壞心。”莫不凡回頭沖凌楠解釋道,“婉寧公主。”
“恩公的眼睛已經(jīng)痊愈了嗎?”
“承蒙我?guī)熜秩戎我呀?jīng)無礙了。”
婉寧公主這才放心地點點頭,“上次的事多謝恩公相助。”
“救人是大夫的天職,公主不必掛在心上。”
公主搖頭,“不知道恩公找我來有何事?”
“確是一事相求,”莫不凡便將趙家之事講給了婉寧公主,只見她眉頭越蹙越深,凌楠的心也跟著越提越高。
“趙家的權(quán)勢父皇也不好下手,不過你放心,若只是想救那白月姑娘,倒也是有辦法。”
莫不凡聽完安心一笑,拉了下凌楠的手,“這下可以安心了吧。”
凌楠揶揄地用肩膀撞了把莫不凡,“還是師叔有辦法啊。”
婉寧公主望著兩人,眼神里多了些東西。
“恩公難得來一次蘆洲城,不如我?guī)銈兂鋈ネ嬉煌姘伞?rdquo;
“這怎么敢當。”
凌楠卻笑著插了一句嘴,“美人相邀,師叔你太不識好歹了哦。”
莫不凡無奈的搖搖頭,敲了凌楠的腦袋一下,“既然這樣,有勞公主殿下了。”
婉寧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