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不凡這才注意到凌楠的手里拿著一條黑色的千足蟲,他臉色瞬變,“你要干什么?快把手里的東西放下。”
“這種人渣我怎么能讓他舒舒服服的死了。”凌楠不顧莫不凡的阻止,便將那蟲子放到趙興手臂上剛被劃破的地方,蟲子嗅到了血的味道,順著傷口鉆進了趙興的皮膚里,疼的趙興大叫起來。
“他已是將死之人,你又何必再做這些。”
“我就是想做!”甩開莫不凡的手臂,凌楠從他身邊越過,“你看不慣就不要管。”
“我只是想不通他為何能激起你這么強烈的憤怒,凌楠我知道你不是這樣的人,但是為什么?為什么你這么執著的要做這些?”
“我不知道,我只是想做而已,我的內心告訴我,要殺了他,殺了他!”凌楠有些不耐煩,她似乎懶得解釋這些,“現在你滿意了嗎?我可以走了嗎?”
“凌楠……”
看著凌楠的決絕的背影,又望著躺在床上撕心裂肺的趙興,莫不凡頭大起來。
清晨,人們都還在昏睡中,蘆洲城內就傳來了小王爺病逝的消息,白月跟隨在婉寧公主身后,對面站著臉色都不怎么好的莫不凡和凌楠。
“恩公臉色不太好,是不是不舒服?”
“無妨,只是沒有休息好。”
白月也小心地查看凌楠,“凌姑娘,你也沒事吧?”
“沒事,不知道怎么了,早晨醒來覺得腦袋特別沉。”凌楠望著白月,“以后跟著婉寧公主要事事小心,有事就去四明山找我。”
白月執著她的手,笑意盈盈地盯著她的臉,“這些日子謝謝你了,大恩大德無以為報,他日若有需要白月的一天,白月愿意為姑娘舍命。”
“我好不容易救你一命,說什么舍不舍的,好好活著比什么都重要。”
天邊泛起魚肚白,凌楠吐了口氣,將白月推到婉寧公主身邊,“好了,你們趕快走吧,小心趙府的人。”
“不用擔心,皇叔不會做什么的。”
莫不凡知道昨夜在趙府,婉寧用趙振的事情跟趙德吃了定心丸,只怕趙德正在府里尋思著什么時候能把自己這個兒子從塞外弄回來,哪有心思計較一個姑娘的去留,“此番多謝公主出手相救,朝中之事變幻莫測,希望公主一切小心。”
“他日我若再落難,不如就跟著恩公浪跡天涯吧。”
莫不凡低頭不語。
婉寧是個七竅玲瓏的心,怎么能不明白莫不凡的意思,也知道莫不凡不點明給他們兩個人都留了余地,“今日就到這里吧,我和白月姑娘就先走了。”‘
凌楠拱手拜別,“后會有期。”
清晨的陽光終于照亮了蘆洲城,趙府的喪隊已經奏起了哀樂,這個作惡多端的混世魔王,最終還是死在了凌楠的手里。
莫不凡從鴿子的腿上抽出信,展開看后用燭火焚盡,總是溫柔淺笑的一張臉此時陰陰沉沉的,萬分凝重。
對面凌楠的房間窗戶緊閉,他想起凌楠那像蝴蝶一張總是靈動的臉,又想起她殺趙興時決絕狠吏的表情,心緒復雜。
兩個人沒在蘆洲城停留,第二日一大早便起身向南繼續前行,淮江是有名的江南小站,此時北方雖已是盛夏,淮江卻氣候宜人。凌楠從沒來過南方,看見什么都覺得新奇。
“你看你看,那房子是建在水上的。”
“這些人居然把魚掛在門口。”
“你看這是什么?可以吃嗎?”
凌楠活蹦亂跳地宛如一下小姑娘,莫不凡跟她在身后,一會兒被她拉到這里,一會兒又拽到那里,吃了不少零食,還買了些小玩意。
凌楠拿起一個面捏的小人,沖莫不凡晃了晃,“不凡你看這個人像不像師父?”
莫不凡盯著凌楠手里的面人,沒什么裝飾,簡單的點綴著幾個小飾品,一張臉繃著,沒什么表情,果然有點像師兄,“的確有些像。”
“我要把這個買了給師父帶回去。”
“這個帶回去只怕要壞的。”
凌楠撇撇嘴,“又不是給他吃的,讓他擺在窗前每日對著看,也知道自己這樣一張臉天天見了讓人多心煩。”
“這主意倒是不錯,只是我怕師兄要打人。”
在腦子里勾畫出柳非離打人的模樣,凌楠忍不住笑出聲來,從開始抿著嘴笑最后變成了哈哈大笑,莫不凡瞅著她開心的模樣,伸手摸了下她的頭頂。
就是這樣一個小小的動作,讓凌楠愣住了。
“怎么了?”莫不凡不解。
“……啊……沒什么”付了錢,凌楠讓他師傅在面人背面寫上了柳非離的名字,將那面人裹好小心地裝進隨身的包里,“對了,你說那聞沁會在這里嗎?我們要從哪里找起?”
“我得到的消息,聞沁在這里開了一家醫館,我們沿路問問,說不定有人會知道。”
“她不是被江湖人士追殺嗎?怎么還有心思開醫館?”
莫不凡思忖了一會兒,說道,“我有個辦法可以一試。”
“什么辦法?”
莫不凡一笑,將手伸到了凌楠的腰間,凌楠下意識地躲避,隔開了他手下的動作,“喂!你要干什么?!”
“借一樣東西。”
“什么東西?”
莫不凡指著凌楠腰間那塊碧色的玉佩,凌楠一愣,隨即便明白了莫不凡的意圖,她解下玉佩塞到莫不凡的手里,“拿去吧!”
凌楠還記得臨行前柳非離說過靠這個玉佩或許能找到聞沁,“你打算怎么做?”
“你看好嘍。”
說著莫不凡便將那玉佩高高舉起,“江湖第一神醫今日來到淮江,想要挑戰淮江第一次神醫,若能贏得再下,便將這世上難得一見的青玉玉佩贈予對方!”
被莫不凡這一吼,周圍的人都投來關注的目光,凌楠皺著眉覺得莫不凡的辦法簡直不靠譜,“你這么瞎搞真的能找到人嗎?”
“不試試怎么知道?”說著將玉佩遞給凌楠,“你將這玉佩掛在顯眼的地方。”
“你怎么確定聞沁就能知道我們在這里呢?”
“憑我的醫術這淮江能勝過我的沒有幾個,到時候一傳十十傳百,聞沁自然會知道.”
“罷了,信你一回。”
找了個十米高的竹竿,凌楠飛身而上,將那玉佩掛在竹竿之上。莫不凡不知從哪翻出一塊“江湖第一神醫”的布,就擺在自己面前,看起來十分厚顏無恥。
“想不到你還隨身帶著這種東西。”
“吃飯的家伙當然要隨身帶著啦。”
“你以前是在江湖上行騙的??”
莫不凡有模有樣地將鎮紙和毛筆擺好,又拿出一味珍貴的藥材,儼然一位大夫的模樣,“我以前在外流浪,便是靠給人看病賺點錢來吃飯。”
周圍零星的圍了幾個人,莫不凡瞅著中間一位中年人,便對他說,“大哥要不要來治治?”
那被點名的中年人不解又惱怒,“我又沒病,你這大夫到底會不會治病,不會的話就別亂說好嗎!”
莫不凡搖頭,繼續說道,“大哥面色蠟黃,額頭有些青黑,眼眶周圍更是明顯,你摁住你的右上腹部有什么感覺?”
那中年人將信將疑地在自己的右上腹部,臉色登時一變,疼的叫了出來,“大夫,這是怎么回事?”
“不是什么大毛病,肝部有些炎癥而已。最近食欲是不是不好?”
那人點頭。
“大小便一日幾次?”
莫不凡又問了幾個問題,那中年人都一一照實回答,他聽完便在紙上為那人寫下藥方,讓他去藥方抓藥。
那中年人要給他銀兩卻被他拒絕了,“小哥,你這看病不要錢,圖個什么呀?”
“就跟我剛才說的一樣,圖個對手。”
“這淮江城中大夫眾多,小哥你還能都勝得過他們?”
“不試試怎知道?我的戰書就掛在這里,不信淮江城里沒有敢來迎戰的人。”
中年人見他這般也沒再說什么,拿著藥方起身走了。
凌楠走過來拍拍莫不凡的肩膀,臉上喜形于色,“真有你的啊,不過我覺得那銀兩我們還是要收的,萬一以后要用呢!”
“此話有理,既然小凌楠都這么說了,下次我們就把診費收上。”
兩個人嬉笑著出主意,那中年人走了沒多久,便有一個穿著白袍的青年人走了過來,“請問您就是莫大夫嗎?”
莫不凡點點頭,“請問你是要看診還是要挑戰?”
“我不看診。”
那青年拱手,顯得十分謙和有禮。
莫不凡挑眉,看著樣子就是要挑戰了,“既然如此,公子請坐這里吧。”
那青年便在莫不凡同側坐下,這青年一出現便引起了不小的騷動,凌楠打量著他的臉,白嫩嫩的一張臉,看起來只怕還沒有十八歲吧。
“請問公子名諱?”
“再下淮江書明醫館,謝寒木。”
“莫不凡,承讓了。”
謝寒木微微點頭,繼續問道,“不知道莫大夫想要怎么比?”
“三項,第一項需蒙著眼睛說出自己面前的藥材是什么,第二項這里有一碗熬好的藥你要品出里面所用的所有藥材,第三項,便是為一位病人診病,答對的就是勝方。”
謝寒木聽罷,緩緩說道,“如此也算簡單。”
“那我們就開始吧。”